“我不是这个意思。”沉默片刻之后，顾文昭解释道，“沈姑娘，我不过是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而已。”
“东西拿来了，自然就是你的诚意。”沈云澜神色冷淡，“至于如何得来的，我不想听顾公子诉苦。顾夫人用这东西害了我，你们顾府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
她言辞干脆，顾文昭愈发无话可说，“沈姑娘说的对。”
沈云澜睨了顾文昭一眼。
从上次顾文昭帮沈雨晴说话她就看出了此人的本性，不坏，就是太过自负。不经他人苦，就劝他人善。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一尺三寸地儿，压根不知道阳光的背后还有黑暗。
他甚至比娘还要天真，至少娘有自知之明，从不会想着改变他人的想法。
既然拿到了药水，她也干脆，“第一个条件顾公子既然记得，那第二个也不用我再提醒顾公子了。请吧，你早点说完，这点事情也早点结束。”
她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和的迹象，顾文昭心头苦涩翻涌，却又想到了那老伯说过的话。
“沈姑娘为何如此着急跟顾府退亲？”他问道。
沈云澜，“……”
“你这叫什么话，一直想退亲的不是你们顾府么？顾夫人瞧不上我，三番两次的折辱我！我能有今日，其中至少一半是拜顾府所赐，顾公子你这话是不是太偏颇了？”她问的犀利。
顾文昭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反驳。
他带着几分狼狈，“是，我承认我娘是有退亲的心思不假。可沈姑娘敢说，你要退亲就仅仅是因为顾府的态度？难道没有其他原因？”
“什么其他原因？”沈云澜顺嘴问了句。
可看着顾文昭晦涩的神情，顷刻间明白了，她近乎笑出声，“顾公子！原来你在想这个！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跟什么人有了首尾，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跟顾府退亲？”
顾文昭听罢，看了她一眼之后问道，“难道不是么？”
沈云澜从前就不喜欢他，这会儿更添了厌恶，“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的私事，跟让你照做的条件没有任何冲突。你若是答应，还想履约，就按照我说的做。不但要大声的喊十遍，更要策马游街，在人最多的天香楼附近喊！”
顾文昭听的捏紧了拳头，“沈姑娘这是蓄意报复。”
“那是因为你给脸不要脸！”论骂人，沈云澜丝毫不怵，“顾公子，我原本想着只要你照做，我就谅解了顾府又如何。可谁知，你竟然这般揣测怀疑我，既然如此，我还何必给顾府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现在，你从我的院子里出去。”她指着宅院门口大声道，“记得我说的话，策马游街，高呼十声，还有天香楼下也千万别忘记了。否则，这两样条件便不算顾府完成。顾府完不成，我这就进宫！跟皇上告一个顾府心不诚之罪，顾府如今的情况，还能承受得起皇上的怒火么！”
顾文昭恨声，“你！”
“我如何？”沈云澜轻轻挑眉，“顾文昭，你人都来了，还有的选？”
她眼底的轻蔑深深的刺痛了他，他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道，“沈姑娘这般对我顾府仇恨，怕不是受了有些人的影响！听说你从沈府出来了，也是每日有人站在门口吟诗作对的，想来你也要从沈府出来，沈府偌大，的确不如这个小院子做什么来的方便。”
沈云澜一开始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随即明白了，顾文昭定然是听说了之前爹来挽回娘亲时候的情景。然后误以为是她跟什么人有了私情，至于这人是谁，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顾文昭多半也认定了是萧昱珩！
她失笑，“顾公子学问做的如何我还不太清楚，可这颠三倒四的本事，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顾文昭直勾勾的盯着她，愤懑反问，“难道不是？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和乐太子毫无关系？你敢说么！”
果然说的是萧昱珩。
“我不敢。”沈云澜不惧跟他说实话，“不过顾公子，这跟你何干？至于在我宅院门口吟诗作对之人，就更跟你无关了。”
顾文昭当即反驳，“如何无关？你跟乐太子来往的时候，还没退了跟顾府的婚事！其后光天化日之下，又公然和其来往，当时和顾府退婚的公告也没出！你身有婚约，却不知洁身自好！这些，如何能算跟我没关系！”
沈云澜愈发觉得好笑，她笑出了声，扶着腰，还对采芙道，“采芙，你听听。顾公子哪儿来的异想天开的念头，我娘的事情，他非要拉扯到自己身上。这顾公子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顾文昭接着一楞，“什么叫你娘的事情？不是乐太子！”
沈云澜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嘲讽的看过去，“自然不是！不知顾公子从哪儿听说的胡言乱语！前两日的确是有人在我们宅院门口说了些什么，可那是我爹，他为了请我娘回去所以说了些好听话哄我娘！顾公子管天管地，竟然连我爹和我娘人夫妻两人说什么也要插手吗？”
原来如此！
顾文昭立时深感狼狈，他勉强道，“你没骗我？ ”
“骗你做什么？”沈云澜轻蔑道，“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打听打听。去问呆在我们宅院门口的人长什么模样，又是什么年纪。”
这种很容易证实的话，沈云澜的确没必要说谎。
明白自己弄错了，顾文昭脸色涨红，强辩道，“那和乐太子呢，你刚刚可是承认了，你们之间有关系。”
“有啊，我的确是承认了。”沈云澜道，“可乐太子是病人，我是大夫，这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怎么，顾公子不允许么？我也给三皇子瞧了病，那照你的意思，那我跟三皇子岂非也是不清不楚？”
“你！”顾文昭气绝。
“顾公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喊出来那十声吧！”沈云澜开口赶人，“和顾府的婚约，我无愧于心，顾府走到这一步也都是咎由自取！与我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