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旁边也跟着晃来晃去的,跟了几圈,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呢?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柳九安歪了歪头:“急什么?急能把张玉生给抓回来,还是能把他做的账给抹平了。”
春溪运了半天的气也没说出来话。
柳九安笑着低下了头,又往远方看了看。
张玉生是皇上的人,他做的这个账,背后站着的人可是皇上,谁知道璧山居那些书,是不是到了皇上那里?
若是她真的去追究,说不准被皇上收拾成什么样,又何必去自讨无趣呢。
“春溪,你说,若是坐在这里看书,感觉怎么样?”柳九安慢悠悠的说道。
这书房被清空了,没那么多东西挡着了,柳九安才发现,二皇子选这里做书坊,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前面是商业街,可后面却是那些商贾的院子。
一个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附庸风雅,弄得都十分雅致好看。
里面成群的佣人,来来往往,看着也别有一番意趣。
若是坐在这里看书,抬头就能看见那边的景色,只怕心情会好上不少。
“哎呀,夫人,你还想着在这里看书。看书?不是夫人,你难道打算不开业,直接把这里改成书房?”
春溪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柳九安:“咱们将军府的书房,虽然没有这里大,但是好歹他近啊,您这也不能……”
柳九安忍不住给了春溪一个爆栗:“你家夫人有那么败家吗?”
春溪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在心里吐槽,您都能花一千多两银子,就为了赶走张玉生,这还不败家啊。
“等着吧,过段时间说不准得把小姨接过来,光是咱们忙不过来。”柳九安唇角微微勾起。
春溪愣了一下,环视了一圈这个空空荡荡的璧山居,她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店到底有什么可忙的,能不往里赔银子就不错了。
两人从璧山居出来,直接上了旁边的慧源居。
茶楼里面往日都是顾客盈门,如今却一个人都看不见。
郑回拿着笔坐在门口,唉声叹气,好像是死了老娘一样。
“这是怎么了?”柳九安看着茶楼的情况,忍不住问了一声。
郑回看见柳九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的柳九安牙根都痒痒了。
“郑掌柜的,到底有什么事,您直说。”柳九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唉……”郑回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郑回活的时间也不短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可是像夫人您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怎么了?”柳九安被他说的一愣。
“您视金钱如粪土!实在是我辈楷模!”郑回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只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说的是反话。
柳九安看着他一大把胡子,又胖乎乎的身材,默默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
“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左右也没有客人,柳九安干脆在郑回对面坐下了。
郑回又叹了一口气:“夫人,你说,咱们茶楼经营好好的,这收益也不算少吧。你非得去惹璧山居干什么?”
“现在好了,璧山居那绝对是一个赔本的买卖。连慧源居也因为您的名声不好,所以没人来了。”
郑回说着一摊手,想起来今儿早上,他连跑了几个书院,都没请来人到这来清谈,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着慧源居日日客满,那些想来清谈的学子,连座位都没有,一个个还得给他这个落榜的秀才陪着笑脸。
可如今他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实在是人生艰难啊……
听着郑回的话,柳九安嘴角抽了抽。
那些书院的书生,不愿意在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太过没有同情心。
怕到她这里来喝茶,会让圣人觉得不快。
柳九安倒是想问问他们,那他们去花街柳巷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想到圣人会不会不快?
还有那些商贾闲人,一个个传着闲话,差点没把昨儿柳九安要账的模样,传成母夜叉。
一个个的都在说,这慧源居的茶,味道不对,又是量少,又是泡发不对,还有说他们以次充好的。
尤其是那些做茶叶的同行,恨不得把他们贬低到土里去。
而且在他们对面,昨儿突然又开了一家茶楼,里面的茶叶又好,价格又便宜,装修的雅致跟这里不差分毫,甚至还有不少戏子在那里唱戏。
柳九安听着不由得眯了眯眸子。
郑回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似乎自己是多委屈一样。
“你知不知道对面茶楼东家是谁?”柳九安问道。
郑回还沉静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听了柳九安的话愣了一下,才摇了摇头:“不知道,开业当天,东家没出来。”
“那掌柜的是谁?”柳九安问道。
郑回愣了一下,欸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傅夫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开业的时候,掌柜的也没有出现。这家茶楼倒是奇怪了,东家不来还算是正常,怎么掌柜的也没来?”
听着郑回的话,柳九安扒着窗户往对面看了一眼。
对面迎来送往的,全部都是精神的小伙子,一个个浑身上下还带着几分书卷气。
而且看着面上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这几日不用盯着茶馆了,给我打听一下,对面的是什么人开的。”柳九安说道。
郑回听着话,一脸扭捏的搓了搓手:“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柳九安回头看向郑回的模样,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明明是个正常的事,怎么到了郑回这里,好像她逼良为娼一样呢……
“都是做茶楼的,咱们这样不是坏了规矩吗?”郑回一脸犹豫的说道。
柳九安唇角微微一勾,笑眯眯的说道:“也是,不如我让迟瀚来跟你说吧。”
听见迟瀚两个字,郑回后背就是一冷,猛然坐直了身子:“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