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山的半山腰一间紧闭的房门的房屋内,落墨透过窗缝看着月下越大的雪,眼里闪过一丝无助,这是被关在这个房间内的第四天,每日到饭点儿就有人从门缝里面塞进来饭菜,但是却从不与自己交谈,放下饭就走。
落墨细心注意周围的一切,透过窗缝能看到的地方有限,但是可以发现这个房间甚是偏僻,很少有人走过来。每日早晨与黄昏都有钟声响起,偶尔忽然从西北方向吹过来的风会带着香烛的香味。
落墨思索良久想着所有懋城周围离慕王府有两个时辰左右的寺庙,终于想起来一个地方。
长青山的素娥庙。
小时候曾经跟着娘亲来过这个素娥庙,还记得当时素娥庙是前面是庙宇,后面是道姑住的地方,但是自己在这好几天怎么一个道姑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呢?
落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可能是因为没有换药的缘故,包裹着右手的白色纱布上因为渗出的鲜血干涸后而变成黄褐色。落墨摸摸右手手腕,整个右手已经毫无知觉。
心下黯然:或许这个手是真的会废了吧。
有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却每每的都会想起花似锦,想起落尘,想起琴无涯,想起辛如颜。
师父和辛姨下落不明,不知所踪,更不知现在如何。
爹爹的大仇未报,怎能轻言去死!
更何况还有花似锦,想起那个面色冰冷却对自己温柔相待的男子,想起曾经的无忧无虑,想起那个醉后的蜻蜓点水似的轻吻……莫名的不甘心。
如果在这世上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自己的心思,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何处,身在何方,不甘心,太不甘心。
眼见着马上到了午饭的时候,落墨伸手将戴在耳朵上的耳坠摘下来握在手中。
刚到慕王府之时,慕司楚便安排丫鬟为自己洗漱,留在身上的银针以及各种毒药、解药全部都被拿了出去,头上的的玉钗也不知落在何处,不知当时的小丫鬟,是大意了还是故意为之,唯独这个看似青玉的玉坠还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落墨眼中闪过一丝凛冽:这是唯一自己唯一能够逃出去的机,要把握住机会了!
正想着忽然门开了一条缝,热喷喷的饭菜从微微开的门缝中塞了进来。落墨看了一眼,轻轻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一刻钟后,外面的人见饭菜丝毫未动,不由的心中疑惑。
又过了两刻钟,落墨听到了门外轻响,偷眼就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女子凑过身来想要探探落墨的鼻息,却被落墨左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女子一惊呼,只觉得一个尖锐的东西扎入了自己的肉里,却又迅速消失。
身后的男子赶忙赶过来,落墨忽然翻身一躲,反手将手中的另一只耳坠刺入了男子的手背,男子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一手握住落墨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抵在后面的墙上,吩咐女子过来将落墨绑起来。
男子和女子对视了一眼,正疑惑间忽然觉得心间一痛,张口想喊却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双手急匆匆的去扒自己的领口,呼吸越来与困难,不一会儿两人就面容扭曲,窒息而亡。
只剩下男子的手背还有女子的手腕上点点殷红。
落墨看着两人倒在自己面前,心中不忍却也无她法。
“两位对不起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没有办法。”说着将手中的玉坠随手放到了女子身边。
两个玉坠中都装的是世上最毒的毒药:“见血封喉” 注
这是花似锦为了让遇到危难情况下让落墨自保而特意封存在首饰里的毒药。见血封喉只要接触到人的伤口,毒药便会顺着伤口进入血液,而后流入心脏,令人窒息而亡,无药可救。
落墨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外,探头打量着院落内的环境,果不其然,西北方向就是素娥庙。落墨贴着墙壁,左手抱着自己的右手,咬牙往外走。
“由衣,听说落墨受伤了,你可曾喊人为她看伤?”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落墨心中一惊,是素音师父。忙屏气提息一跃躲到了门边,这样一开门门板与墙壁之间就会有一个死角,只希望能不被两人发现。
“没有,王爷没有吩咐我便没有找人。”由衣的声音闷闷的。
素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由衣说:“你还真是粗心。落墨可也算是王爷的外甥女,更可况小王爷这么维护他,若是知道她的右手因为咱们没有照顾好而废了,有你受的了!”
说着素音与由衣推开门一同走进院落内。
“素音姐姐说的是,那咱们两个先去问问吧,看她说不说,等下再去让大夫为她看看伤。”
“嗯这样也成,说不定落墨会心存感恩呢。”素音侧着头打趣了由衣一声将刚刚漏出一点头的落墨吓了一跳。
见素音和由衣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落墨心中嘭嘭直跳,小心翼翼的将脚踩在积雪上,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咯吱生。
“今天还是小年呢,这大雪一下,真是有了过年的气氛了,素音姐到时候也去我们那边吧?咦,门怎么开着?看守落墨的人呢?”由衣忽然感觉不对劲起来!
慕王府的人不会擅离职守啊!
就在由衣话音未落的同时,素音一把抓住了由衣的手。由衣心间一惊,慌张的看向素音。
素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雪地上让由衣看。
由衣不明所以,低头看着雪地。地上有三行深浅不一的脚印,有四行稍微浅点儿脚印,里面落上了些许积雪,脚尖向前是和自己一样是要走进房间的,显然是许久之前的了。
而在那四行脚印之间却掺杂着两行较深的脚印,脚尖面向自己,显然是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而且还在不久之前!顺着脚印看过去那人居然是走向了门后,而从又从门后走了出来……
由衣猛地一抬头只看见几步之遥之外,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正慌忙的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正好对上由衣的眼睛,一咬牙踮起脚尖施展轻功飞离了出去!
“是落墨!快追!”说着由衣长袖一摆率先追了出去。素音紧随其后。
看着越来越近的的由衣,落墨心中沮丧不已!怎么就忘记了大雪之上会留下脚印的,这下可好!被发现了!
一路向东,纷飞的雪花被风夹着砸向自己的脸庞,砸的脸一点点的刺痛!却也来不及细思,咬牙往前跑!
“落墨,你站住!前面是悬崖!你跑不了的!”由衣在后面气急大喊。
落墨仗着轻功绝顶本以为会逃出去,却未想到居然会逃到这悬崖的地方,还真是天都亡人……
落墨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翩翩雪花飘零而下却转眼间消失踪影。
“落墨,我们不会害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而已”素音也紧随着而来,站在由衣身边气喘吁吁的看的落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轻功挺厉害啊!
“哼!”落墨冷哼了一声,看着素音说:“素音师父,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但是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相信吗?你们明明不信还问我有什么用?”
“信与不信不是我们说了的算的,你还是随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跟王爷说吧。”
落墨脸上扬起一抹冷笑,看着素音由衣两人说:“跟那个伪君子有什么好说的!娘亲我俩为他感恩戴德的,而他呢……当年我娘丧身火海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
素音皱眉看着落墨,她越退越后眼见着就站在悬崖边上,在向后退一步会掉落悬崖。
落墨看着越来越近的素音和由衣,心思一转,看着素音说:“素音师父,我也不为难你,你告诉我慕王爷他为什么会杀了我娘!我便立马跟你回去!”
由衣看了一眼素音,素音点点头,对着落墨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墨夫人好像查出来了当年占月公主一家四口被杀的缘由……”
“占月公主?”落墨心间一动,记得之前那个说自己似曾相识的冉陌扬,就是占月公主夫妇的侄子吧?
“墨夫人当年救了你回来之时,正巧遇到了占月公主。当年占月公主一家在苍雪崖遇袭的事情,墨夫人或许也是知情人之一……更多的事情你随我回去见王爷问吧。”素音见落墨神色不对,疾步走向前去想要拉落墨。
落墨却忽然面上一笑,转身跳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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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多生于海拔1500米以下的雨林中,乔木,高25-40米,胸径30-40厘米;具乳白色树液,树皮灰色,春季开花。是国家三级保护植物, 是一种剧毒植物和药用植物。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心率失常导致),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们称它为“见血封喉”。 分布于广东(雷州半岛)、海南、广西、云南南部。。斯里兰卡、印度(包括安达曼群岛)、缅甸、泰国、中南半岛、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
云南及海南等地有用树汁作箭毒,射杀野兽;人畜受伤者,其毒液进入伤口,很快便会中毒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