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瞬间,苏伊人眼里的茫然变成了真的茫然与不可置信,抱住她的人不是凌轩而是一个胡渣遍布的河匪。
不等河匪反应,苏伊人一个翻转就将身子逃离了河匪,快速将找着自己的外衣披上,苏伊人素手对着河匪脖子便是一击,尚且处在愣怔中的河匪就这样再次昏迷了过去。
苏伊人转身看着此时和凌轩一起站在一块竹排上的顾晓,满脸恨意,“是你。”
顾晓笑意盈盈地看着浮在水里的苏伊人,不满地揉了揉鼻子,半天才挤出一句,都怪你,“选谁不好偏要选他,不然我已经......”
“你已经怎样?”
凌轩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晓转身看着凌轩,打了个寒颤。
凌轩此时的眼神太过可怕,除了第一次将凌轩掳到山洞之外,顾晓从来没有在凌轩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阿、阿轩,你怎么了?”
该死,刚刚直接走了就好,为什么要回来呢?
“刚刚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顾晓睁大眼睛,傻傻道,“你怎么知道?”
该死!
话刚出口,顾晓便暗自唾弃自己,干嘛要承认,现在怎么回答,说自己见着苏伊人对凌轩投怀送抱心里不爽,一气之下就回来了?
凌轩不言,只是看着顾晓,眼睛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此时顾晓有点慌张,她知道,凌轩是真的生气了。
要死!
顾晓脸上正义凛然,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到底该怎么办。
“贱人。”
苏伊人见着自己骂了那么久,顾晓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两人还在深情对视。
没错,在外人眼泪,顾晓凌轩就是在深情对视。
如果苏伊人知道她的悲惨生活是从这声贱人开始的,相信她宁愿自己憋死也不会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本就在极力压制自己脾气的凌轩听到这两个字,反手拔出凌寒的剑就往苏伊人的嗓子刺去。
苏伊人想躲,可凌寒跟了凌轩十年,凌轩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允许苏伊人逃离主子的怒火。
她一旦逃了,承受怒火的不就成自己了吗?
所以,在牺牲自己和牺牲别人之间,凌寒果断选择了别人。
剑破喉咙,血瞬间弥漫在水中,将苏伊人包裹在一片血水之中。
“止血,救活。”
丢下四个字,凌轩剑一扔,转头便上了最近的一艘船。
凌寒接过自己的剑,生无可恋地看着苏伊人,流这么多血,弄死容易,弄活难了啊。
阿月递给凌寒一个药瓶,笑道,“小姐说凌爷有分寸,她死不了。”
凌寒不敢耽搁地为苏伊人服药,在阿月的帮助下为苏伊人止血。
“你小姐呢?”凌寒问。
“找凌爷去了。”
凌寒握着药瓶的手一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月看着好笑,“我家小姐有那么可怕吗?”
“呵呵。”你家小姐不可怕,可是遇到你家小姐的我家主子可怕,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家小姐可怕。
见了血,凌轩的心情平定了一些。
顾晓跟着走进,三步之外轻轻唤道,“阿轩?”
凌轩强忍着没转身。
“小轩轩?”
凌轩:......
顾晓咬了咬牙,冲到凌轩面前,“凌轩。”
凌轩漠然地看着顾晓,不说话。
“你到底在气什么?”顾晓问,“是,我是想走,可是最后我不是没走吗?”
“是吗?”凌轩问,“所以你当我是什么了,想丢就丢。”
不得不说,顾晓最后回来,凌轩是高兴的,她愿意回来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当时,凌轩能感觉到顾晓没走远,所以他在赌,赌赢了,他明白顾晓的心,赌输了,大不了杀了苏伊人,他继续去找顾晓。
最后,顾晓回来了,他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可明白后凌轩愈发不满了,既然在乎为什么还要离开。
似乎人都有一个劣根性,没得到之前,想要的很少很少,但一旦尝到点甜头,便开始索求更多。
顾晓咬牙,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凌轩相处,因为顾晓发现自己竟然爱上凌轩了,这让她很害怕,所以才想要找一个地方理理自己的思绪,可谁想到却看到苏伊人的动作,而凌轩竟然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等着,一气之下随手拉了一个河匪到苏伊人面前。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顾晓问,可是在凌轩的眼神下最终不敢再强词夺理,“好了好了,是我不应该走,对不起。”
见着凌轩还没有反应,顾晓一个狠心拽住凌轩的领口,踮起脚直接吻了上去。
凌轩被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而顾晓本来就是强自撑起的勇气吻他,可是凌轩的毫无反应让她有些慌张,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是狠狠地咬着凌轩的嘴唇。
唇上的刺痛让凌轩回过神来,眼底有着惊喜,一把抱住顾晓的腰,顺着顾晓的方向狠狠地反吻回去。
顾晓没有经验,凌轩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是毫无章法地寻找着彼此的气息,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凌轩看着不断吐气的顾晓,顿了顿,“顾晓,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表示什么吗?”
“顾晓”两个字从凌轩嘴里说出来,顾晓听着竟然觉得有一种别样的诱惑,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缠绵,顾晓觉得自己半边骨头都快酥了、
眨眨眼,顾晓明知故问,“代表什么?”
凌轩深深地看着顾晓,眼眸越来越深,就在顾晓感觉自己快沦陷在他的眼神里的时候,凌轩一把抱住顾晓,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表示,以后无论怎样,你再也摆脱不了我了。”
凌轩抱得很用力,顾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可是感受到耳边异常激烈的心跳,顾晓忍住没动,她竟不知道,他的心底如此害怕。
想要拍拍他的背,可是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当凌轩感受到胸前濡濡的凉意拉开顾晓的时候,顾晓脸上已经全是泪水,“晓晓。”
凌轩脸上的恐慌,让顾晓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林月站在船舱的另一角,看着想拥着的顾晓和凌轩,叶灰的脸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她原来也有可以依靠的人,可终究是没有了。
阿月可以笃定,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正常,旁人绝对看不出什么,毕竟在暗门的那两年她也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可是,宜岸的一句话,却是让阿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有些事情,最好的方式是忘掉,不然最后害的一定是你自己。”
宜岸一改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眼神专注地看着远处处理现场的人,仿佛这话不是对阿月说的,只是在自言自语。
阿月脸色一变,看着宜岸的眼神微变,转瞬间恢复平静,道,“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阿月也将目光投向远方,身子却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那天,是你?”
宜岸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去,仿佛就没阿月这个人一般,“希望,今后你不会犯糊涂。”
路过阿月的时候,宜岸嘴唇轻启,仿若什么也没说,却见阿月的脸瞬间煞白。
阿月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宜岸也没心思再去探索她的心思。
于他而言,阿月无论怎么做,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挡着自己去路的凌寒,宜岸好哥们一般揽住凌寒的肩膀,不在意道,“不就告诉她叶灰的尸体不见了吗?这有什么?”
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没变,可眼神却是狠辣无情,“过不了多久那些人便会找上来,上次她选择了顾小姐,可这次……”
嗜血的表情带着残忍,“在爱情和忠心面前,端看她怎么拿捏。”
“她不是我们的人,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凌寒有些恨铁不成钢,“连主子对上她都不会轻易动手,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宜岸看着凌寒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不至于吧?”
开玩笑,主子那是谁?那可是西夏的摄政王,是令整个西夏朝堂闻风丧胆的人,会对一个丫鬟留手?
可是,隐隐的,宜岸又觉得可能是真的。
咽了一口口水,宜岸对着凌寒谄媚地笑,然话还没来得及说,凌寒已经越过他走了。
心里惴惴,可是看向阿月的眼神还是充满不善。
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而主子的劫,也就是在那时。
不论是谁,只要敢做有害主子的事,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