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泽吹起了苍玉笛,苍郁遂以鸟笛来和。
两种笛声交织错落在一起,百转千回,出神入化,仿佛凤飞凰舞于九霄,缠绵悱恻,流连不休!
要不是归心殿太高远,恐怕天下所有的鸟儿,都要飞来贺喜了!
越云泽从后面抱住了苍郁:“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飞起来时,对你说,想着冰鹰就是你自己,天与地……”
苍郁抚摸着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问:“记得啊,怎么了?”
“今日,我就要再带你飞一次……”
若自己还在位,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这样的,但时过境迁,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这个女人非常重要!
越云泽不是一个沉湎女色的男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冲动令人格外心动。
终于,苍郁的喜服掉落在地上。
在乌黑绵长的青丝掩映下,贴身是若隐若现的一件红绸肚兜,因为质地的关系,依附身体的曲线泛出好看的金属光泽,纤美的肩部和颈部线条露得恰到好处,还有白藕般的玉臂……
在这样一个新婚之夜,越云泽的喘息已相当粗重,情难自禁地想要深吻下去。
他用尽最后一丝自控力,一把将苍郁抱起,看也不再看她,憋着一股劲儿将她尽量轻地放到榻上!
这一夜,朱纱低垂,烛火摇曳,万年禁欲之身,被艰难寻回的爱、以及痛彻心扉的疼惜所点燃。
蹉跎岁月,相思难解,曼舞成烟,纱窗轻叩。
他飞起一掌熄灭了烛火。
苍郁闭上了眼睛。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进来的时候,越云泽已将一碟碟各色糕点和水果,摆在了新房的案头上。如今,苍郁会饿会渴会累,她的需要,他都想照顾到。
越云泽轻手轻脚掀起朱纱帐一角,欣赏苍郁,不对,爱妻酣睡的脸庞。她的嘴角,还带着一抹娇羞和满足。
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她终于是自己的人了!想起无数个日夜,在冰棺前忍住思念和悲痛的折磨,孤注一掷传输真气,到如今已恍如隔世。细细回想她在自己怀中如水的温柔,真是一件极其令人陶醉的事!
越云泽在心里默念道:郁儿,以后的日子,每日都会如这般宁静。我们去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我耕地、砍柴、行医,你作画、煮饭、洗衣,我们一同过平凡踏实的小日子。
我将卸下肩头所有的荣耀,你也不用再为我担惊受怕。
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古井镇那个叫玉儿的小姑娘。她的母亲病应该早就痊愈了,希望千千万万像她们一样的家庭,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
正如自己曾经所说,行善的范围很广,有出银子做的善事,亦有不出银子能做的善事,有出钱的布施,也有更多不出钱的布施。而行医,就是一种极好的行善。
食指有点疼。
越云泽抬起手,看了看指上那道深深的伤口。
本来,伤口对他来说是不值一看的,但这道伤的意义非同凡响。
今晨准备瓜果时,他本想用仙力把刀子调过来,谁知刀子飞到一半,忽然坠落,锋利的刃刚好划到他手上,顿时鲜血淋漓。
他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尝试运行真气,无奈发现,这二十年好容易积攒的真气,也竟已流失一半。
唯一庆幸的是,剑法、武功这些技艺,仍是一等一的。
罢了,反正所有的仙力,都将化为虚空,世间一切所得,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已经有了郁儿,还有什么不舍得放手的?
越云泽忽然想起一件事——苍郁的凡人之身来到天上,全仗着自己为她施的仙术才不会冻僵,既然自己仙力又减半,她身上的符咒会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他又折回去,轻手轻脚为仍在熟睡的苍郁多盖了一层厚被子。
天上对她来说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要尽快离开才行。
离开?
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么?
越云泽最后一次踏上那块狭长的久生石,向云霭中的一切告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九重天上的这一场荣华邂逅,终究是要谢幕了,但心里不免有遗憾——不能再以自己的能力守护天下了。
肩上担惯了重任,突然全部卸下,还挺不适应。
从今往后,投身乡野,就用自己所掌握的医术,再为身边的一众乡亲,尽绵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