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兴然看过了账本，默然算了总数，他还不上，但他还有股份，那些股份，就不止这个数。
前提是，那个幽灵似的萧茹，也消失。
上次没约出来，孟兴然不怀疑是没有存在，而是觉得地点不对。就算是萧茹，也不会直接去基地的，生产基地就算再没人，也少不了十个八个保洁看门的。
或许是死人也忌讳，他这次再试试。
商场天台。
那个她回魂必去的地方，他就不信，她还不来。
孟兴然手指敲在手工账本上，没有合拢，里面还夹着电子账的U盘，另一只手里有手机，那个幽灵号，还在使用中，就算对方是个人，无论是谁，他都能把人试出来。
真相的吸引力，难道不够吗？
嘀嘀——消息发送成功。孟兴然握着手机，掩不住得意的笑，任你是人是鬼，都得给我出来！
————
顾盼兮正在收拾东西，新搬的地方，虽然两天，但还是东西太多，自己一人没收拾完。
看到收纳盒里的这部手机，她顺手打开，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这手机进来消息，不亚于遇见外星人，顾盼兮下意识的打开，果然，是孟兴然。
这还是她上次一时冲动留下的隐患。
好在因为长久不用，话费还有，所以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就算查，也只能查到以前，她不信孟兴然没查过。如果没有调查，他现在也不可能发信息过来。
说真相？还有什么真相是她不知道的？
看到地点是那个天台，她心里很是沉寂，那个地方，她是不会去的。
放下手机，她继续收拾东西，顺便浏览一下地图，找个好位置，从旁观处看一下那个天台，顺便雇个人，去那里一趟。
还没等她把这些事处理好，她常用的手机就响了，不听的响，很执着。
大概三四个未接之后，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不会吧，这房子已经租价不低了，难道还是隔音不好，像最开始住的房子那样，扰民了？
顾盼兮有些不耐烦的去开门，她来这边两三天，和门口的都不熟——
“你又搬家！”
霍世晗直接伸手拉住她，彻底撑开了门。
他本想约她一起午饭，结果扑了个空，还不止一次——公司没有，说今天她休息，阑珊那儿没有，说她已经搬家了——房子里确实空了不少，没有她惯用的那些物品。
能找到这儿，还是跟着手机信号来的，这还是他送的手机，所以有这功能，他只要打电话，就能收到信号地点。
顾盼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了，心下有些焦急，她房间还一团乱呢。
“你怎么找来的？”
虽然地处不偏，但这里离商业街比较远，租户大部分做仓库用，她住在这里，只有两三户邻居。
霍世晗拖着她进来，打量了一下房间——东西齐全，是顾盼兮的风格，不过……这地面也够乱的，盒子什么的，还有一堆。
“你先出去！”
顾盼兮立刻推他，房间这么乱，就算是慕晨来她也会不好意思，力气忽然大了，她直接把人推出门去，砰地一声，夹住了霍世晗的衣角。
霍世晗扶额，竟然没撵出来了，抬脚欲走，却走不了——不由皱眉，侧目就看到自己衣角和门相连。
顾盼兮这下就没那么仔细的收拾了，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其他的还继续收起来，然后快速的收拾了地面卫生——没办法，这种地面——大理石仿青色的地面，就看起来自带尘封气。
本想开门看看人走了没，结果门一打开，就被压了下来——
霍世晗的衣角不长，他根本连半步都垮不出去，索性就靠在门上，一时无防，顺着门就滑落——
好在力道不大，顾盼兮只是被压着，没有被扑倒，不然这地面，真要倒了，不失忆也要脑震荡了。
“你……”顾盼兮真觉得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霍世晗怎么就随时随地占她便宜还这么自然呢，简直不是人啊。
“家务能力不错，很有贤妻良母风范。”
他顺势搂住她的腰，眼角扫过这房间，都收拾过了，摆设和地面虽然带着匆忙的痕迹，但几分钟内收拾成这样，确实不错。
顾盼兮不接受他这夸奖：“你有事吗？”
“我——”他本来没事，但故意拖了长音：“有事，给你送点东西。”
顾盼兮扯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不用了，我这里不缺什么，新家凌乱，就不留霍总坐了，霍总请吧。”
“我不嫌弃。”
霍世晗不理她这种变相撵人，直接坐进沙发——简约款的，符合顾盼兮的喜好。
顾盼兮是真不想理他，索性连茶水都没准备，只是端着刚清理出来的碗盘，倒了白开水：“那你随意吧。”
说完是真不管不理会，随他坐着。
房间是中等格局，百十平方两室一厅，顾盼兮关了门，在房间里面收拾，这次是真收拾，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开始找水桶拖把。
看的霍世晗都看不下去：“叫人来收拾吧。”
顾盼兮倒也不是刻意显摆自己的家务能力，只是她现在又没事，这个时间也不是休息时间，她这么做着反而头脑清晰了很多。
对霍世晗的话置之不理，她想的是孟兴然。
真相，她不知道的真相是什么？难道还没做个明白鬼？死前看着郭妮娜很是得意的说她的父母死于车祸是因为车子被动，而盛世集团里面的东西很多都被孟兴然腾空之类的，还不算真相吗？
地面被一遍遍的拖着，然而不是白色，到底也映不出人影，顾盼兮这房间，家具也是自己买的，想来再搬家，就没这么容易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有什么她不知道——保险箱，孟兴然的保险箱！
但那是他私人物品，和她有什么关系？
“哗啦！”
水桶打翻——刚才涮拖把的水直接在地上肆意横流，湿了她的居家拖鞋。
霍世晗急忙起身，见她有点呆呆的，伸手拉她避开那些水：“你没事吧？还是叫钟点工来收拾吧。”
顾盼兮看着水流的方向，卫生间，那边地势低。
霍世晗直接拉她去门口换鞋，强制让她休息，忙这么久了，明显是有心无力，手脚跟不上脑细胞，按着她的手，端给她一碗水。
“……谢谢。”顾盼兮差点喷出来，接过就端回厨房了。
厨房是最早收拾出来的，她也做过饭，不过是不合适和凉开水，所以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不着痕迹的换了热茶出来。
“霍总，难得你有时间，来看我做家务，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出去一趟。”顾盼兮是真不撵他了，但午饭都在刚才的打扫里消耗殆尽了，所以要出去采买，毕竟是新搬过来，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
霍世晗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知道，我随意。”
随意……这俩字生把顾盼兮憋出一肚子火又无处可发泄，之前那句随口能说的这是我家，这次却说不出来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再买下来，等着她说了那句直接堵回来。
顾盼兮拿上手包出门了，她不能因为他在就委屈了自己的胃，之前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过了，干净整洁的地面，整齐的摆件，甚至连她没有准备齐的小件家具——鞋柜、置物台、厨房里的壁架、收纳架，顾盼兮从门口到厨房，这些都能看出来不同。
这不是霍世晗这种人会注意到的，那就是钟点工来过了。
放下食材的这会儿，门外又有人来，顾盼兮刚到厨房门口，门外人就进来了，抬着冰箱和洗衣机。
这下，是彻底全了。
顾盼兮看了一眼一旁的霍世晗，他正在看她，等着她安排这东西放哪儿。
“为什么？”
明明这是她最不想问的，然而还是没控制住，直接出来就是这三个字。
“那就放这里和卫生间吧。”
霍世晗等来的不是东西安置，反倒是她的一句问句，索性就指了厨房门口，和卫生间，对她的问题，稍后再答。
顾盼兮不想矫情，但他这样，让她觉得一定是盛世被他全盘收了，这算是补偿，心里不是不空，然而空了也没办法填补。
送家电来的人才一走，她就又问了一句：“这算是让你心安的？”
“只是让你生活更方便一点。”霍世晗打开冰箱，笑着说。这是他刚才问那个钟点工的，这房间里还缺什么，怎么放不突兀，然后就直接买了。
本也没想顾盼兮会说什么，但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家不缺这些，你还是带走的好。”原本是准备做晚饭，也不介意他留下吃一顿，但他这么做，让她心里着实不安，实行自我保护。
“小兮，冰箱放置半个小时就能用了，你——”
“霍世晗！”怎么就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厚的脸皮呢，冰箱里面有贴说明，别说看到，就是没看到用过之后也知道，还用他念出来？顾盼兮脸色直接不好：“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执意要单独住，我家那么大的地方都留不住你，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在笑，但眼神已冷，语气也沉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顾盼兮打开了房门：“如果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就请回吧。”
很多事情不用明说也知道，何必要装出伪善的面孔呢？盛世集团大概是她前世今生的最大关联了，如果没有了，她也没必要和眼前之人有联系。
“我是来看你的，但不是看你冷着脸的。”霍世晗伸手，按住她拉开门的手上，微微用力，借着她的手关了门。
“顾盼兮，你不承认不面对，却这么彷徨，至于吗？”
至于吗？随着他这话音，顾盼兮耳边的发丝被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脸庞，和莹白的耳朵，小巧的耳垂上带着流苏耳坠。
霍世晗的手，就停在她的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