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阳光,李太尉惊愕地张着嘴巴,这洞中没有危险的守卫,只有遍地的枯骨,枯骨散落在各个地方,上面爬满了常春藤,常春藤绿意盎然,绿叶间遮蔽着几只小鸟,前方有一条三丈高的石梯,通向一处四米见方的高台。
李太尉沿着这条石梯蹬上这个高台,抬起头来,头顶上方同样有一个四米见方的洞口,常春藤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大半个洞口,阳光透过洞口打落下来,化为肉眼可见的光柱,照耀在李太尉的身上。
从黑暗的地方突然转换到阳光下,李太尉有些不适应,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但他没有躲在阴影里,因为这阳光令他感觉很温暖,很美好,身旁的凌薇甚至舒服地伸起了懒腰,打起了哈欠。
李太尉牵着她的手走下石梯,两人这才开始寻找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扯掉覆盖着白骨的常春藤,一眼就看到了脚下石板上错落纵横的划切痕迹,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厮斗,从切口来看,这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散落在地的白骨有些已经被折断成了数截,有的上面还烙印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一具白骨还算完整,但腰间却被斩断,默默地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
李太尉又扭头看向那条石梯,石梯上的划痕更加明显,更加密集,显然曾经有过更多的人在这里交战,这间石室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它代表的只能是一段历史。
凌薇突然从李太尉肩上鞘中拔出阳剑,用力地一剑劈向脚下的石板,只听“嗞嗞”的声音响过,像是铁匠在打磨刀剑,阳剑收回鞘中,凌薇蹲下查探。
李太尉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凌薇的本领竟然只能在这石板上留下渐渐的一道划痕,虽然她现在状态不佳,但是按照这些切口来看,恐怕全盛时期的她在留下切口的那些人中也只能算是中等。
这些人到底是被其他势力杀害还是死于互相残杀,如果是被其他势力杀害,那出手之人有何目的?如果是互相残杀那又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有,这条石梯修建于此又有何意义?妖皇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快看,石壁上有画。”凌薇抬起手掌凌空虚斩,削落掉石室四面石壁上密布的常春藤,一副场面宏大的石画霍然出现在眼前,画面的上半部分是祥云萦绕的一座宫殿,金光万道,瑞气千条,虹霓翻滚,紫雾喷涌,上面的宫殿似乎是琉璃建造,明晃晃的,上面的廊道似乎是玉石砌成,白莹莹的,贯穿云霄的石柱上缠绕着金鳞赤须龙,横跨长河的大桥上盘旋着彩羽丹顶凤,气派豪华庄重,令人震撼。
“是天宫。”凌薇惊呼道,眼中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画面的下半部分没有这么美好,反而充满了丑陋与恐怖。干涸的大地四分五裂,灰尘漫天,狼烟升腾,无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相互征伐,死去将士的尸体填满了整个峡谷,无数的秃鹫盘旋其上,其中有只秃鹫正在啄着一具死尸的双眼,峡谷的另一侧是片肥沃的平原,平原上蜿蜒着一条大河,河岸建造着华美绮丽的城市,河岸上却有无数瘦骨嶙峋的人挨着鞭打拉着顺流而下的大船,大船上有位胖的如猪的官员,只见他左拥右抱,正对着天空放肆的大笑。
这只是一面石壁上的内容,其余的三面也都大同小异,无不是在通过对比衬托出天宫的美好,人间的丑陋,李太尉的目光游动到正中的石壁上就再也没有挪开,上面画着一条天梯,连接着天宫与人间,这条天梯的路很狭窄,不能并排而行,天梯的上端与天宫中一扇气势宏伟的大门相连,天梯的下端在一个像葫芦的小岛上,岛上人声鼎沸,刀来剑往,相互厮杀,就这样持续下去,过了一段时间,终于仅有一人活在岛上,只见他满身血污,身形晃动濒临垂死,一步一步艰难的登上了天梯,对着那扇高耸的大门扣了两个响头,突然霞光闪过,他已伤势痊愈,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件彩袍,他气宇轩昂地走进了那扇大门。
“这幅画是动的。”李太尉嘀咕道,突然面色转冷,手持阳剑,两眼盯着凌薇向她走去。
“你,你干什么?”凌薇心里有些发怵,不由地后退一步。
李太尉靠近她,面色缓和下来,将手中的阳剑递给她,“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来,快把这些蛊惑人的石画都给抹除掉。”
“照我看还是先把你抹除掉比较好。”凌薇手握阳剑,气势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一剑划过李太尉的脖颈。
凌薇穿过那个洞口,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沐浴着阳光,等着李太尉把下面的同伴接引上来。此处位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头,放眼望去甚至能看到蔚蓝的大海,凌薇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轻笑,那一剑自然不是要他的小名,只是帮他把脖子上粘着的蜘蛛网弄掉,说来他应该叫自己师娘才对,可是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像是对待一位亲密的大姐姐……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人已经陆续的齐了。
石壁上的石画她也没有毁掉,都一同经历过生死,早已建立了彼此之间的信任,何况石壁上的内容未必是真的,从妖皇所说推断来看极有可能是假的,他们又不是愚蠢之人,怎会轻易相信。
黑夜杀手也不是愚蠢之人,但他为何深信?
屹立在岸边的沙滩上,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与大海早已合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远处的海水在骄阳的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这时,海水中一个巨浪向岸边涌来,撞在灰白色的猴型礁石上,溅起几米高的浪花,白浪滔天,伴随着“哗哗”的声响,两个人影冲进了海水中。
良久后,一个人影从海水中被抛到了岸上,将那个不畏巨浪的猴型礁石砸倒在一旁,自己也摔了个四脚朝天,但他已经顾不得像寻常人一样发出惨嚎,只见他像一只真的猴子一个跟头翻滚到丈外,方才他躺着的地方站立着另一个人。
凌薇沾水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面容有些恼怒,正一步步向李太尉逼近,李太尉随手抛过几颗石子,正想着趁此机会逃之夭夭,无奈那件血色红袍已经把他包裹在内,像收缩的红毯将他紧缚。
凌薇走前几步,正要狠狠地收拾他一顿,李太尉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凌薇从容地收回红袍,踢了几脚他的屁股,“快给我起来,不动你就是了。”
李太尉果真依言站了起来,突然看了眼凌薇的背后,面露喜色,凌薇奇怪地转过身去,一看无人,糟糕两字还未说出口,已被李太尉一记奔雷掌打倒在地。
李太尉哈哈笑道:“瞧我新发明的这套掌法如何,以真气为媒,将雷电之力注入你体内,麻痹你浑身的肌肉让你动弹不得。”说罢李太尉俯下了身子。
“你快放开我,黎叔要来了。”凌薇略作挣扎,果真浑身肌肉发软,酥麻无力。
李太尉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手指上,“又在说胡话,黎叔他们早走了,指不定现在都到家了,小丫头快臣服与我吧。”
“大侠饶命。”凌薇两眼水灵灵的,似有泪珠滚动。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罚你侍寝吧。”说罢李太尉扑了过去。
凌薇轻声提醒道:“其实我已经两百多岁了。”
李太尉身形明显一滞,这才想起来她的外貌与真实年龄一点不否,自己一个青年帅小伙怎么能和一个老太婆发生关系,太恶心了,在心里这样想着的确恶心,但看到她那年轻的面孔,男人心中的那股歪心思就又浮了上来。
凌薇将那变换不定的脸色全部收入眼中,又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炸弹,“并且我还是处子之身。”
老处女?这可不能招惹,如果牵扯上那就是一个大麻烦,是一个要承担一辈子的债务,李太尉赶紧远离她的身体,指着头顶的烈阳,说了句脏话。
过了片刻,雷电之力缓缓变弱,凌薇从沙滩上爬了起来,与李太尉并肩看向大海,大海的辽阔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受这种境界的熏陶,才能看得更开,看得更远。
妖皇一事算是已了,众人不得不重新收拾一下心情,岛上突然少了大半的朋友,想必谁的心里也不会舒服,李太尉拉着凌薇来此就是这个目的,就连方才有些超越界限的挑逗也是这个目的,要不凌薇怎会不生气,李太尉又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正当两人静心品味时,突然一艘白帆闪入眼中,白帆渐渐清晰,原来是一艘小船,凌薇暗道糟糕,李太尉则是面露喜色,跳动着对着小船连连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