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平淡无波的过着,好在东辰的气候四季如春,倒不会被这冬暖夏炎所折腾。慕颜熙醒了之后便在鸾凤宫的前院漫无目地的走着,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的跟云易寒说过话了,更别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每日天没亮便不见了身影,等到他回来时,她早已睡下,好几次想要等他回来,却总是控制不住睡意。
有的时候会想着,这样也好,等到自己离开了便不会惹他难过,另一方面却也满腔的委屈,为何要让她独自面对?不是说过今生今世都会守着她的吗?只是短短几个月便什么都改变了。喉咙一阵哽咽,不禁蹲下身子小声的抽泣起来。
随后又立马抬起头扫视着四周,在发现并无人时才继续放肆的哭着。眼泪似乎总也流不完,便索性一次哭个痛快,大概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久,慕颜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只剩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掉。
一直站在拐角处的云易寒看着这一幕,亦是一脸心疼,好几次想要走过去拥她在怀,却发现自己连这么近的几步路都没有勇气走过。该告诉她,自己也会陪着她一起离开吗?只是最后他们一了百了,他们的孩子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存活于世。
等到慕颜熙终于恢复常态,失神的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云易寒也收敛起自己异样的情绪,镇静自若的走了出去。
奈何此时的慕颜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而云易寒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样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能发现自己。
轻微的叹了口气,慕颜熙无故的笑了起来,也罢,都已经时日不多,再去计较这些事也没有必要,倒不如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将宝宝平安的生下来。刚想要起身离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过来的云易寒。
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何时自己的警觉性变得这么低了,居然有人坐在自己的身边都不知道,“今儿个没事吗?”
听着慕颜熙平淡的话语,云易寒莫名的一阵失落,似乎他们已经变得陌生,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这般的生疏。想起以前的水乳交融,竟也觉得讽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着凉了怎么办?”像以前那样牵起慕颜熙的手将她带回殿中,慕颜熙亦像以前那样任由他牵着,视线紧紧的盯着两人相握着的手,竟情不自禁的反握住。
手心突然的一紧,让云易寒浑身一颤,回首望了望自己的手,又沿着手臂看向慕颜熙,只见她正甜甜的回视着自己,“怎么了?”
正当云易寒疑惑时,慕颜熙更是出乎意料的上前抱住他,小心翼翼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寒,你说过会陪着我的。”就让自己最后任性一次吧!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与他形影不离,哪怕他真的喜欢上江雨烟,亦想要他能够陪着自己。
对于慕颜熙的举动,云易寒完全没有反应,过了好久,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梦境。伸手抱住怀中的人儿,心脏再一次隐隐作痛着,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慕颜熙,还是蛊虫。
“是我这段时间冷落颜儿了,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怎么可以将她一个人抛在这个孤寂的宫殿中,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面对死亡?
只是一个拥抱,多日来的隔阂一下子烟消云散,这一日云易寒一直守着慕颜熙,未曾离开过一步。莫枫来送药时,还狠狠的将他讽刺了一番,只是在转过身去的同时,脸上的笑意立马消散,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好好的相守下去。
未作停留,莫枫便匆忙的回了自己的宫殿,想着以自己对蛊术的了解,假以时日定能制出三生三世的解药,怕只怕云易寒等不到那一日。
月华宫。
江雨烟从慈孝宫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寝宫里,不许任何人打扰,甚至连小云湮都不许踏进一步。
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在慈孝地宫看到的画面,听过的话。那个跟莫太后一模一样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姐姐吗?可是从外表来看,那个女子的年纪与自己无差,怎么可能会是莫太后的姐姐,莫非这个世上真的有永葆青春之术?
地宫中的女子似乎很重视云易寒,那她跟云易寒又是什么关系?虽说云易寒一直与莫太后的关系不融洽,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然而现在莫太后却想借自己的手杀了云易寒,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许许多多的疑惑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江雨烟烦躁的掀掉桌上一套精致的茶杯,哗啦啦一阵陶瓷碎裂的声音。突然间,江雨烟似乎隐约看见自己的手臂上闪过出一条红丝。
拉开袖子仔细的看着,竟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真的有一条浅红色的类似于血管的东西,一直延伸到自己的手腕。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毫不知情。
再次想起莫太后的话,难道她给自己的三生三世并不是跟她告知自己的那般,还有别的作用?想到这个可能,江雨烟更是心惊不已,怪不得她会那么容易就放自己回来,原来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能解云易寒身上三生三世的只有自己的心头之血,自己该救他吗?还是陪着他一起死,突然想起小云湮,如果她和云易寒都离开了,那她怎么办?要交给莫枫吗?
越想脑中越是一片混乱,索性全都抛开,仰面躺倒在床上,逼迫着自己快点睡着,这样便不会再多想了。
另一边的鸾凤宫,有了云易寒守着自己,慕颜熙竟觉得这一日过的异常快,本想着晚点睡,就这样一直相依相偎着,却终究抵不过睡意。等到慕颜熙刚刚入睡,云易寒便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心口,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汗水更是湿了他的衣衫。
抬头依旧深情的注视着床榻上的人儿,似乎这样疼痛便减缓了些,却忘了自己只有在心里记挂慕颜熙的时候才会疼痛无比,越是记挂便越是难忍蚀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