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睡觉你话怎么这么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为师眼里,你根本就不是女人。”宁儒廷黑了脸,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兔崽子,从来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就这种猴儿一般的性子,哪点像个女人了!
小曦挑了挑眉,被刺激到了,“哦,这倒是我多虑了,我早就知道师父你喜欢的是武枫瑾。”
宁儒廷被小曦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拍案而起,“凉宫曦,老子今天慎重其事地警告你,不要把老子跟武枫瑾扯在一起。”
看着宁儒廷几欲发狂的脸,小曦心里舒坦了,耸了耸肩故作无辜,“我没有把老子和武枫瑾扯在一起,我是把你和武枫瑾扯在一起,老子是无辜的。”
宁儒廷一张脸已经怨恨成黑色,手伸到面前紧紧攥成拳头力道之大连骨节都变成青白色,一字一顿地说:“曦儿,你若是不想睡,为师可以助你。”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是想要一拳打晕我么……
鸡蛋不能主动跟石头挑衅,小曦乖乖脱了外衣,脱鞋上床扯过被子盖好,胸口一直闷痛,此刻还是乖乖养伤比较好。
果然没心没肺的人都好眠,宁儒廷心里的火还没有压下去呢,小曦已经睡熟了。为了找这个小鬼,自己跑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宁儒廷黑着脸,拎起茶壶,到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口喝干,想起自己的爱驹也累了一天了,站起身出门到马棚喂马去了。
等宁儒廷喂完马回来,看见小曦把被子踢到一边,四肢摆个大字,睡的正香。心里那个呕啊,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蹬被子,就她这样还敢大言不惭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这么睡相不雅的女子么,和着自己还得给她盖被子不成。
练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苦坚韧是最基本的,宁儒廷本打算坐一晚的,一见小曦这么张狂的睡姿,心里早有的打算早就消声灭迹了。
师父在板凳上打坐,徒弟四仰八叉睡在床上,这能说的过去么,宁儒廷一蹙剑眉,走到床边,抓住被小曦压在身子底下的被子一用劲,被子从小曦身下抽走,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将小曦沿着被子翻了几翻,“啪”脸就糊到床里面的墙壁上了。
就这么紧贴着墙面的壁虎之姿都没有把小曦折腾醒来,宁儒廷脸上挂着三条黑线,不得不承认小曦的睡功委实太强了。
一想到自己枯坐一晚到明天白天小曦还不一定领自己的人情,宁儒廷索性把被子一抛盖住小曦,身子一侧斜依在床边眼睛一闭也睡了。
一夜连梦都没做一个,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宁儒廷在清晨第一道曙光照入房内时醒过来。
说起了这几年来,昨夜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难得好眠的一觉,令宁儒廷觉得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也恢复了常态。一跃下地,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深深吸气做了几个吐纳,宁儒廷转头望床上望去,小曦蜷在被子里团成个球睡的正香。
要是该到平日,宁儒廷一定一把掀开被子把那个懒床的皮球揪起来练武打桩,不过今日,宁儒廷心情好,破天荒没有喊小曦起床,推开房门下楼打算看看驿站早晨都买些什么吃的。
宁儒廷还未从楼梯下来,就看见韩天瑜站在楼下,正仰头含笑望着自己。
“儒廷哥哥早。”韩天瑜望着宁儒廷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十七岁那年武林大会上见过宁儒廷以后,韩天瑜的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别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宁儒廷一愣神,才想起昨日之事,冲韩天瑜微微颌首,招呼道:“天瑜起得好早,昨天我被曦儿搅得都忘记向你道谢,曦儿昨日麻烦你了。”
宁儒廷一边说着一边从楼上下来,目光始终没有落在韩天瑜脸上。其实韩天瑜对自己的情思,宁儒廷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对韩天瑜始终没有一点情动,自从韩天瑜将金剑赠与宁儒廷表明心意,被宁儒廷借家父失踪拒绝之后,宁儒廷就一直尽量避开韩天瑜。却不想在这个小小的驿站遇见,无计回避宁儒廷只得装作不懂,说话遮掩了过去。
人常说太容易得到的感情,往往不懂得珍惜;而通常明明知道得不到的,却挂在心头难以放下。韩天瑜距离上一次在江陵城装作意外邂逅见过宁儒廷一面,到今日已经快有一年了。本以为心中已经放下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那般神明爽俊、雅人深致,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悸动,韩天瑜知道,宁儒廷就是自己过不去的情劫。
但是一想到昨夜宁儒廷与那个绿衣少年的一举一动,令韩天瑜不由得想起江湖中关于宁儒廷、武枫瑾二人的断袖传言,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宁儒廷真的喜欢男子?这个想法令韩天瑜心中又烦又忧。
“儒廷哥哥,曦儿真的是你的徒弟?”韩天瑜一夜辗转反侧,早早在这里守着,其实就是想问宁儒廷这个问题。
对于小曦宁儒廷不想世人知道太多,淡淡应道:“是啊,前些日子刚拜的师。”人走到大堂,找了一张干净的空桌坐下,“这小子从小就生活在典笈门,性子顽劣又不服管教,让你见笑了。”
“呵,原来这世上还有令儒廷哥哥头疼的事。”宁儒廷的一番话让韩天瑜放了心,欠了欠身子坐在宁儒廷旁边,柔声问道:“儒廷哥哥这是打算去哪里?”
“再过几日就是华山派掌门沈君昊的生辰,这两年因为寻找曦儿,未能应邀贺寿,如今寻到了曦儿,正好带着曦儿到华山给沈君昊贺寿。”
一听宁儒廷要去华山,韩天瑜面泛桃红,喜不自胜,“那可是巧了,我也是要去华山贺寿的,儒廷哥哥正好与我一路。”
宁儒廷可不想和韩天瑜一路,推诿道:“此去华山中途我还有些要事要办,恐怕不能与你一路同行。”
韩天瑜望了宁儒廷一眼,伸手往宁儒廷身后一指问道:“既然儒廷哥哥有事要办,那他怎么办?”
宁儒廷一回头,见小曦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被你开窗吹进来的风冻起来的。”小曦吸了吸鼻子,有点着凉。
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逼迫自己起床,眼下在美女姐姐面前还装作不知道,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男人最讨厌了。
“你呀,就是缺乏锻炼。”宁儒廷一蹙眉,伸手拉住小曦的胳膊拖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赶紧吃饱了饭,咱们好上路。”言毕冲掌柜吩咐道:“掌柜有什么吃的,赶紧端上来,我们急着赶路。”
掌柜忙打发了伙计端上来馒头、稀饭、小菜、鸡蛋,摆好了碗筷忙自己的去了。
吃的端上来,小曦的起床气也消了,对同桌的韩天瑜嘻嘻一笑打招呼,“姐姐好。”抓起馒头吃了起来。
韩天瑜冲小曦颌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继续问宁儒廷:“儒廷哥哥,他也要随你一起去办事吗?”
办事?小曦不解,问宁儒廷:“门主,你有事要办?”我怎么不知道?
宁儒廷正给小曦舀稀饭,随口应了一声,“嗯。”
“那太好了!”小曦欢欣,“你去办事,我随这位姐姐去华山等你。”
“你想的美,昨晚咱们不是商量好要一起去的,你忘了?”宁儒廷把稀饭放到小曦面前,伸手拿起盘中的鸡蛋,照着小曦脑袋磕了一下,斜了一眼被敲的呲牙咧嘴的小曦,悠悠然说道:“你若不去,这事还怎么办!”
昨晚自己什么时候和宁儒廷商量好要办事的?莫非宁儒廷说的事是今天到嵇康城给自己买东西?这也算是办事?
碍着韩天瑜在,小曦说啥也要在偶像面前注意点形象,不好顶撞宁儒廷,只得咬着牙低声抗议,“门主,你要剥鸡蛋,桌子碗碟随你敲,脑袋属于我私有财产,不要随便借用!”这宁儒廷的性子是越来越坏了。
见小曦一脸挫败的样,宁儒廷剥着鸡蛋,忍住笑,“我没敲错,这颗鸡蛋是为师为你剥的。”
“我说过我要吃鸡蛋了吗?”小曦楞了,这宁儒廷可真能狡辩啊!
“你没说吗?”宁儒廷勾起嘴角,心情愉悦。
“我……我不吃蛋白!”听人家说鸡蛋孵小鸡,蛋黄就变成小鸡,蛋白就变成鸡毛。
宁儒廷剥好了鸡蛋,一下塞进小曦嘴里,嗔道:“赶紧吃,你这是挑食!有本事你让鸡下光有蛋黄的鸡蛋。”
“……”小曦嘴里塞了个大鸡蛋,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一旁嚼食。
听闻宁儒廷有事要办,韩天瑜本想让小曦与自己同路,自己也可以从小曦身上打问一些宁儒廷的喜好,看宁儒廷不打算让小曦与自己同路,韩天瑜不好再说什么,站起身冲宁儒廷告辞。
眼见可爱的马车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小曦不干了,想要站起身跟韩天瑜一起坐马车,被宁儒廷点了穴道,眼睁睁看着宁儒廷送走了韩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