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出自己有些失态,小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这两天有些伤风……”
一句话逗得白子寰笑意盈盈,顺着小曦的话说道:“那可得吃点热饭,饭已经都上来了,大家趁热吃。”
桌子上摆放了四热四冷荤素搭配的八盘菜肴,华山位于西北,平日里待客的以面食为主,尤其是大家都来为掌门贺寿,这面条更是免不了的,因此配菜的主食就是臊子面。
要说这臊子面那可是大有讲究,面条手擀而成,要切的薄细均匀,出锅以后筋韧光滑,放上豆腐、黄花菜、木耳、鸡蛋、蒜苗炒成底菜,配以猪肉炒成臊子,浇上汤,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臊子面才算是大功告成。
小曦好奇地看了看碗中的面,朝白子寰侧了侧身子,低声问道:“子寰哥哥,你喜欢鸡蛋吗?”
白子寰不明所以,“喜欢啊。”
小曦:“那你喜欢黄花菜吗?”
白子寰:“喜欢啊。”
小曦:“那把我碗里的给你好不好?”
白子寰一脸黑线,“曦儿弟弟,怪不得你这么瘦,你挑食啊!”
小曦和白子寰刚刚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同桌而坐的都听得到,徐浩宇、衣若瑶修养好,微微一笑不置一词,沈慕晴小脸涨的通红,对小曦欺负自己师兄颇有不满。
小曦一旁的沈烨华年纪小,当即就拍着桌子笑着嚷道:“典笈门的弟子还挑食啊!”
沈烨华的一句话声音够大,大厅里响起一阵哄笑声,宁儒廷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一张俊脸拉的老长,收了这个徒弟是要把他这个典笈门门主的脸都要丢光了。
再次成为标靶,小曦不干了,一挑眉,对沈烨华说道:“谁说我挑食了,我才不挑食,我吃东西很讲究原则的。”
白子寰看着小曦一脸忍俊不禁,笑着把自己的碗推到小曦面前,“正好,我对食物没什么原则,曦儿弟弟不吃的给我吧。”
看着小曦把碗里的鸡蛋、黄花菜全部挑拣到白子寰的碗里,一桌子侠女、少侠无语了。
沈慕晴一脸幽怨地望着白子寰,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怎么三师兄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么好过。
最气的要数宁儒廷了,典笈门的脸算是被小曦丢尽了,谁见过新一代少侠还挑食的啊!
好在这时候,自大厅门口走进来两位男子吸引了大伙的目光,也转移了众人对小曦的关注。
进来的两位男子中,一位身穿黑色劲装,一袭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另一位则是一袭红衣妖娆,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秀挺的鼻梁下,粉红的薄唇如三月的樱花醉人心怀。
这两位男子,小曦认识其中一位,就是哪位将一袭红衣穿的比女人还要芳菲妩媚的美人——武枫瑾。
噗!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华山派掌门寿辰,这个武枫瑾跑来凑什么热闹。
还好小曦坐的位置偏僻,看到武枫瑾进来,小曦连忙转过身避开,反正大厅里人多,想那个武枫瑾也注意不到自己这里。
武枫瑾是注意不到小曦这里,一双夺魂摄魂的桃花眼望见宁儒廷,开心的弯成了月牙儿。
迎接武枫瑾的是华山派的二弟子瘐锦鹏,华山派掌门不在,自然就要华山派弟子撑起场子迎接五湖四海前来贺寿的江湖中人。
瘐锦鹏引着武枫瑾来到贵宾席位,武枫瑾冲在座之人抱了抱拳,坐在了宁儒廷身旁,啪的一下撑开自己刚花了千金购置来的檀香扇,徐徐扇了两扇,一抹馨香随着扇子扇起的清风儿散了一室的香气。
武枫瑾这人就有个喜欢显摆的毛病,穿衣裳就要穿那种颜色鲜亮、刺绣精巧、缀着金丝银线的,身上配挂的,手上戴的,脖子上套的,都要是最最好的,唉,谁让人家铭绮宫有钱呢。
武枫瑾拉风的阵势做足了,扇子掩住脸,冲身旁的宁儒廷低声问道:“儒廷,我听循影说,你找到小曦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曦人呢?”
刚被自家徒弟丢尽了面子,现在身边又坐着一个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凤凰招蜂引蝶的武枫瑾,宁儒廷剑眉紧锁,身子不着痕迹的离武枫瑾远了些,满脸厌弃,“枫瑾,你从哪里买了这么一把女人用的扇子,这味道太浓,你先把它阖上。”
武枫瑾斜了宁儒廷一眼,尽管不乐意,还是把檀香扇合起来收到袖筒里,“你还告诉我小曦人呢?”武枫瑾一边问,一双凤眼在大厅里张望着寻找着小曦。
宁儒廷见武枫瑾收起了扇子,面色略略缓和,头扭向小曦坐的方向说道:“不就在哪里……”话还没说完,剑眉又紧蹙了起来,桌位旁哪里还有小曦的影子,这个兔崽子跑哪里去了!
小曦自然不会老实待在大厅等武枫瑾过来找自己的麻烦,瞅着武枫瑾落座站起来就要溜。
人还没走出去半步,被身边的白子寰一把拉住袖子问道:“曦儿弟弟,饭还没吃完你是要去哪里?”
被白子寰拉住不能脱身,小曦有点着急,担心武枫瑾发现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得配着笑脸小声说:“我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吃饱了?白子寰狐疑地看了看小曦的面,碗里的面没动几筷子,难道说这饭不合口味吃不惯么?怎么说小曦也是华山派的客人,客人没吃饱饭自然是主人招呼不周,白子寰站起身拉着小曦的手,“正好我也吃饱了,我陪你。”
小曦觉得此刻只要能避开这个危险的武枫瑾怎样都好,忙点了点头同白子寰一起出了大厅。
大厅外落日将半边天空渲成了瑰丽的绯红,远远望去丹霞似锦,娇妍如火。白子寰拉着小曦来到一处小亭,嘱咐小曦在这里等他一下,转眼消失在石径小路之中。
小曦站在亭中远眺,晚霞映红了天边,青松翠柏郁郁葱葱荫蔽了整个玉女峰,风穿林间,远远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箫声。那箫音清丽,回旋婉转,此起彼伏,时而清晰可辨,凝神细听时又无迹可循。
反正无事可做,小曦干脆从亭中出来,循着箫音的方向沿着石径一路寻来。箫声幽婉绵长,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小曦不知不觉听得征了。记起自己离开懿轩已经有数日,不知道懿轩如今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懿轩有没有想过自己,更猜不到懿轩为什么让宁儒廷把自己带走,难道真应了循影的话,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么?
这个想法刚涌入脑海,小曦连忙咬着唇摇头挥散了这种令自己心痛的想法,放空心思,专心听辫箫声,沿着石径一直走到断崖,小曦也没有找到吹箫之人,只是那箫声好似踏着浮云,越行越远,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曦儿弟弟,你怎么不等我,害我好找。”白子寰的抱怨声传至耳畔,小曦恍然回头冲白子寰问道:“子寰哥哥,你有没有听到箫声?”
“哪里来的箫声,许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吧。”白子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提盒。
小曦见白子寰不信,连忙说道:“可是我刚才明明跟着箫声来到这里的,走到这里前面没有路,那箫声就渐行渐远,最后就消失了。”
白子寰见小曦说的一本正经,脸上稚气未脱,认为小曦还是一幅小孩心性。他白子寰在华山学艺十五年,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神仙,听小曦说的箫声,想必是哪位前来贺寿的侠士一时兴起吹奏的。
白子寰拉着小曦坐到一块青石上,不忍打击小曦,婉转说道:“可能真是神仙也说不定。你晚饭没吃多少,我让膳房给你准备些水晶酥,你先压压肚子。”白子寰打开提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盘水晶酥递给小曦。
“谢谢……”小曦没料到白子寰会这么照顾自己,不觉有些感动,低声道了谢。
“谢什么,你年纪小,照顾你是应该的。”白子寰微笑着抚了抚小曦的头,笑容中难抹一缕淡淡的忧伤,“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小曦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边吃边问道:“你妹妹?她在哪里?”点心皮入口既化,里面的点心酥包着芝麻冰糖,香香甜甜的。
被小曦问中心事,白子寰极目远眺,目光中带着一丝感伤,柔柔说道:“我也不知道,六岁的时候和妹妹失散了,我找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后来遇见师父,收我为弟子来到华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妹妹的下落。”
小曦没料到白子寰也和自己一样不见了亲人,见白子寰心情感伤,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让你伤心的事。”小曦一时怪自己神经大条,说话不经过大脑,连忙补救劝慰道:“子寰哥哥你妹妹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我哥哥也和我失去联系好几年了,我一直在找,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