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家上门
周之平在九泰药店的大厅里四处转悠,这个药店大厅足有400多平方米,楼上、楼下两层,一层全是药品,四周柜台后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西药,靠里间的几米柜台内摆放的全是中成药品,中间的柜台上全是各个厂家的药品展台,很是显眼。二层是医疗保健、各色器械,应有尽有。药店装潢考究、大气而排场。
真是够气派的,怪不得张大炮这么嚣张,周之平心里暗道。
小秦站在柜台边,和服务员们说说笑笑,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服务员们有的笑得花枝乱颤,有的笑得弯下了腰,看得出来,这家伙和她们混得烂熟,哄小姑娘们开心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第一次来九泰,看得仔细,楼上、楼下转了一大圈,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突然间,周之平看见张大炮和一个年轻人从后堂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云芝沫。
此时的张大炮和刚才与自己会面时判若两人,一脸的笑意。他手拍年轻人的肩膀,亲密地谈论着什么,同时,用手指指中间的展台,大概在挑选展台的位置。那个年轻人年龄和自己相若,挺拔的腰身,狡黠的眼神,一边躲闪着张大炮拍过来的大手,同时快速伸出手指着展台内另一个更显眼的位置,在谈论着什么。他架着副眼镜,肩上背着个包包,文质彬彬的,一眼就是做业务的样子。
只见那张大炮突然大笑,又要亲热地去摸年轻人的头。年轻人也笑 了,嘴里也在说着什么,一脸的奉迎。二人说笑了一会,年轻人向张大炮挥挥手,手指朝外,匆匆向外面走去。
张大炮也转身返回后堂,云芝沫紧紧跟上去,紧随其后,二人谈笑风声,指指划划的一起向堂走去。
周之平心里纳罕,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头面,能让张大炮亲自送出后堂。
他压低声音问展台边站着的一个唇红齿白的卖药的小姑娘。“刚才陪着张经理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呀?”小姑娘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拿眼仔细打量周之平:“你也是做药的?新来的吧,怪不得不认识。”“方礼潮呀,东北修元药厂的,跟猴精似的。”在以后的打交道中,周之平知道,这小姑娘叫李晶晶,专门负责他正和的药品上柜,这是后话。
周之平心思流动,谁说这做药的都得做得跟当孙子一样,这方礼潮这不做得大落落的,连张大炮都得新自相送。这小子不是个简单人物呀。在九泰他耍得不小呀。
周之平这才低下头细细看上药品的货架,果然在中间展台上发现了东北修元药厂的好多药品品种,占了好大的一大片,好几层呢,什么修元胃康灵、修元妇科止带片,修元益肾口服液,满满的几个货柜都是修元药厂的品种。
众人对张大炮都是百般抵毁,口碑不佳,唯有这方礼潮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使了什么法子呢?难道张大炮就不扣压他45个点。见鬼了,张大炮会好好地放过一家药厂让他自己少赚了钱,我看不会,肯定另有门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秦已经把正和的拳头产品胃和、清和两个品种在九泰药店上架,这两个品种,市场知明度高、认同度高,已经销售了数十年,利润点很薄,几乎是零利润销售。把这样的产品作为先行上架产品,最合适不过。一则利润薄,所以零售价就不会高,市场能很快的接受。二是这两个产品是广告产品,只要销售量大就赚钱,而不是靠加利润点赚钱。
生意开展不顺,周之平经常和小秦经常到九泰店里转转,想打开突破口。
这一日,周之平正站在九泰药店大厅入口处,铙有兴致地观望着进进出出的买药的人群。云芝沫坐在大堂经理桌后,不知正在忙碌什么。周之平信步踱了过去,正要插科打浑说上几句。
突然三个黄发、纹身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蹿了进来,直奔后堂张大炮的办公室,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云芝沫紧跟了上去,周之平也紧随其后。
张大炮的办公室。
“张大炮,赌债还要等到多会?”一个脸上带疤,胳膊上、手上都纹着青龙,头发染成黄毛的瘦个子蛮横地说道。
“侯哥呀,我不是刚刚给侯爷送过去了,再宽限几天吧?”张大炮腾的站起来,几步抢在那哥们身边,弯下腰,赶紧递烟,讨好地说道。
“去你娘的头,你那点钱还不够侯爷塞牙缝,赶紧再拿钱来。”旁边那个三角眼,瘦削身、眼露凶光的年轻人发狠说道。
“侯哥呀,只缓两天,我一定送过去,不敢劳你大驾……”
还没等张大炮的话说完,第三个站在最后的年轻人,冷不防恶狼一般的冲了上去,把条腿舞得棍一样,照张大炮的膝盖狠狠地猛踹下去,踹得张大炮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哎呀,”张大炮发出杀猪般的惊恐嚎叫。他眼见办公室门大开,云芝沫和周之平吓得瞪得了嘴。
“出去,滚出去……”张大炮对着门口大吼一声。云芝沫迅速带上了门,和周之平呆呆地站在过道里。
周之平迅速拿出手机,他要报警,云芝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机,厉声说道:“不要报警。”
只听“啪”地一声,不知哪个打手一脚把门狠狠地踹上了。
办公室里面传来噼里啪啦雨点一样打斗的声音,桌椅沙发碰撞声、玻璃碎裂声,嚎叫声、撕打声、求饶声混杂起来,震耳欲聋,活脱脱地要把办公室顶掀裂开来。
稍顷,声响渐小,喘息声也小了下来。
办公室门猛地被拽开,三个汉子扬长而去。
……
云芝沫和周之平飞跑进去:张大炮僵卧在地上,手脚蜷缩成一团,在呢喃呻吟,脸上血肉模糊,分不清眼睛和嘴巴,有血迹不断地从脸上什么部位渗出。地上玻璃渣子、断了腿的凳子、椅子乱七八糟,沙发垫子扔在地上,满是血迹。
周之平俯下身子,努力要将张大炮搀扶起来。云芝沫也从后面帮衬,二人费了半天劲,才把200多斤的张大炮硬拖到了沙发上。
张大炮渐渐清醒了过来,稍一转动身子,不承想, “哧溜”一声又顺势滑到了地板上。
周之平、云芝沫再要搀他。张大炮摆了摆手,盯着周之平盯了半天,眼睛一眨也不眨:“周兄弟,今天的事请不要往外说。”对周之平的称呼一下就变了。很显然,对方虽然狠,下手却不重,没有打住要害,都是些皮肉伤,张大炮神志是清醒的。
“我欠了赌债活该挨打。”此时的张大炮血肉模糊,却是分外平静,他一字一句的把话说了出来,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骄横跋扈的劲头,就象知道早晚会有这样一出恶斗一样。
“周兄弟,你先出去吧,让芝沫在这。”张大炮勉说出,无力地低下了头。周之平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就多休息休息呀。”悻悻地退了出来。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物降一物呀。怪不得这张大炮凶神恶煞的,原来黑白两道通吃呀。很明显张大炮欠了别人巨额赌债,又不敢张扬出去,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自作自受了。怪不得做生意那么狠,扣人家那么点了。
凡事都是有源才有果,今天看到了张大炮的另一面人生,知道了张大炮急欲让九泰赚钱的原因,周之平反倒不象第一次和张大炮谈话时那样愤懑了,他多少能理解了张大炮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