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正和在九泰的生意日进半金,周之平也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到凰城三个月了,他的生意才姗姗迟来,赢得了第一次小高潮,终归还是九泰药店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看来当初自己的市场部署是正确的。
周之平对云芝沫的感激溢于言表。多亏有了云芝沫的鼎立相助,正和才占据了最好的展柜位置,修元药业的展柜被搁置进了角落,同时,货架上也按30个扣点部上货,生意蒸蒸日上呀。
云芝沫脸带娇羞,向周之平招招手,又指指后面的大堂经理办公室,,自己先进去了。
“看你这几天美的,真是生意人呀,生意一好,就喜笑颜开了。”云芝沫打趣周之平。
……
“我这几日身子不爽,能陪我去看看医生吗?”云芝沫脸红了一片,对周之平说道。叫一个大老爷们,陪自己去看病,实在有点难为情呀。
“现去就去?好吧,什么毛病呀?”周之平问道。
云芝沫羞得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到底什么毛病呀?”周之平满腹狐疑。
在凰城人民医院,云芝沫挂了个妇科号,周之平全明白了,怪不得红上半边脸,羞滴滴的。也真难为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凰城,一个人奋斗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亲近人。
……
在回去的路上,云芝沫一直心神不定。
“莫非有什么毛病?”周之平心下纳闷,也不好仔细问,女儿家家的毛病,他一个大老爷们也问不出口。只是感觉她压抑得厉害,忧心冲冲的样子。
日近中午,俩人停车吃点快餐。
云芝沫拿着个筷子,也不往嘴里送,只是在呆呆地发呆,两眼竟然盈盈有泪水。
周之平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有我在,多大的事,也帮你解决呀!”周之平软语宽慰云芝沫几句。
“之平,我有孩子了。”
轻轻的话吐出口,却如同天崩地裂地炸响在周之平头顶:“有孩子了,有孩子了……”这个问题周之平从未想过,没结婚,有了孩子,他心头一阵茫然。他想到了玉儿,想到了樟地的父母双亲,却想不到会在凰城有了自己的孩子。
看着周之平那漠然失措的神情,云芝沫一阵心酸,这个男人只知道赚钱,身外事,何曾仔细想过?自己竟还想过嫁他,远走他乡,真是自己空作美梦了呀……
云芝沫转眼笑到:“之平,看你那呆样,是大炮的孩子,你想哪去了?”她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努力想从那里看出自己的影子。除了茫然,除了诧异,别无他物。
周之平又是一惊,“大炮的孩子?大炮的?”
莫非、莫非……自己前几日一直在芝沫处来着,他想到了那个下雨的下雨的黄昏,还有那个夜晚,想到了那个玉人温热的躯体,还有湿热的自己。
“怎么又是大炮的?”她彻底把周之平搞糊涂了。
虽年过三十,却一直在外奔走,婚姻对周之平来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他出身寒微,父母在阳东樟春种植几亩水田,又有二弟还在上海读书,家中光景一直是紧巴巴的。只是最近几年,自己做起了正和的业务经理,家里生活才多少有些宽裕。娶妻生子对他来说是个遥远的梦。
他对女孩子的事一窍不通,任对方说圆即圆,说方即方,只有点头的份。
云芝沫望着周之平暧昧地笑了,这个傻乎乎的周之平,除了会赚钱,还会干啥呀?她一笑起来,许多肚子里的七上八下小九九刹时跑到了云霄之外,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倒是周之一一脸的紧张,“芝沫,这事昨办呀?”在他心里,未婚先孕毕竟是件大事,他周之平不在乎,可外面的人未必会不在乎呀,世人的眼光可是能杀人的。
“你看你紧张唏唏的,没什么的,之平,我有把这孩子生下来,我要把他养大成人,让他长得和你们一样,做个好男儿,走南闯北,心胸坦荡。”
云芝沫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她云芝沫心中最好男人的形象了,这个男人形象与“开煤矿、做赌徒”无关。
“那你得告诉大炮呀!”周之平的脑袋瓜子又开始灵光了。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你看他那婆娘,若让她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死呀。”云芝沫心里恨恨的说,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大炮他又不是个有主意的,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终究是个粗人呀!哪比上你们这些读书人心思细腻,做事有个章法。”
云芝沫难掩对张大炮的淡淡遗憾,可现在让她放手,她又心有不甘。
她留下这个孩子又要作什么打算呢?周之平心里涌起难言的味道,仿佛看到了云芝沫一个人养育孩子的艰难。
“合适的机会,告诉张老爷子吧,你不该独自承受这一切!”周之平在为云芝沫设想以后的出路,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在等待,等待一个遥远的梦,一个也许这辈子永远不能实现的梦,她想把根留在九泰。
她不想就此放手!
云芝沫点了点头,“过两月看看是男是女孩再说吧。”
看着周之平一脸的诧异,云芝沫笑了,用手指点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你真傻,什么人情事故也不懂。那大炮老婆奉子成婚后生下个女孩,现在已经十多岁了,也不怎么聪明,老爷子不各怎么了,一直不怎么待见她,现在阳东的贵族学校读书。
老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遗憾,想再要个男孩,却没有再给他张家添后了!”
周之平如梦初醒了,眼前的云芝沫笑颜如花,却有着玲珑剔透的心思,也许为此事,她已经设计了许多年吧。
……
“云芝沫和张大炮算什么呢?露水夫妻吗?露水夫妻算不算夫妻?”在回去的路上,这个问题在周之平心里一直盘桓。
那自己和云芝沫又算什么呢?自己又能算云芝沫的什么人呢?男友吗,好象没人知道;情人吗,好象没有长久;那算什么呢?
可以肯定的说,云芝沫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也有点喜欢云芝沫。可如果自己喜欢云芝沫,那玉儿呢,玉儿又是自己的什么人呢?玉儿会嫁给自己吗?玉儿会来凰城吗?玉儿会嫁给他这个来自樟春乡下的周之平吗?
一大串问题向周之平袭来,搞得他六神无主,在内心里,他只知道,他有责任帮助云芝沫,这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一个男人保护弱小的本能。
虽然,云芝沫怀的是张大炮的孩子!
云芝沫在九泰上班时,连日来一直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好在九泰已经走上了正规,按部就班一日日照旧,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发生。
有了云芝沫支撑门面,张大炮对九泰100个放心,现在才好了,半月一月也也难得见上一面。除了月末结帐签字时在场侯两天外,其余时间连个人影都找不见。
“也许又爬在了赌博场上吧,”老爷子的这点家底还够他折腾几年呢!
云芝沫的肚子却是有点明显了。虽然大冬天的,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但毕竟肚子要一天比一天大呀,纸能包住火吗?
周之平不断提醒她,找机会赶紧给老爷子交交底吧。
张大炮又是多日不见,一个外地来的客商送货上门,等着结款走人。数目不小,没有张大炮的签字,没有敢作这个主。
有好事着竟撺掇着给了他张老爷子的电话,不知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矢?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生意,敦重敦轻,他拿捏得清楚。
他知道,若不是急需的、重要的药品,客商断不会亲自送货上门,断不会这么着急地结帐走人。
一根乌朩拐杖颤巍巍地伸进了九泰的后堂,张老爷子来了。
一样的气势、一样的凌厉、一样的威风,这里有他的一草一朩,这里有他为之奋斗半辈洒下的汗水。
张家老大是指望不上了,他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点家业根本瞧不上眼,可这却是张老爷子半辈子的心血呀,老爷子在乎呀!
张家老二指靠不住呀,他除了赌,还是赌,即使临老了,自己双眼一闭,也难以瞑目呀!张家老二生的是个女儿,不顶用,指望不上,看那孩子迷迷糊糊的样子,也是个不济事的,象她那疯娘一样,图有其表,却败絮其中!
他清楚得很,九泰这门面现在多亏云姑娘在支撑,没有云姑娘,就没有她九泰。
老爷子签了字,客商拿钱要走人。
云芝沫挣扎着站起,她想要站起送一送客人。
她托着沙发扶手,挣扎了两下,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张老爷子眼尖,看出了门道:“芝沫,你坐着吧,我叫人送送他。”
……
客人走后,张老爷子轻轻问道:“芝沫,双身子了?什么时候的事了?”云芝沫红了片脸,嗫嚅地低下了头。
看见云芝沫扭扭捏捏的神态,老人心里有底了:“老二的?”
云芝沫羞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把蚊子还低:“三四个月了,是男孩,不小心就有了。我害怕,不敢说。”云芝沫边说,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想等天气暖和点了,去打掉了,再不打了,就来不及了,医生叮嘱我尽快去做手术。”云芝沫眼泪涟涟,一副无助的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老人一听慌了,“别、别,等老二回来,我让他给你负责。我会给你个交待的……”老爷子喃喃自语,陷入深思。
当乌朩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消失以后,云芝沫痴痴地想:“他、他们会给我什么样的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