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里比龙少阳想象的还要忙碌的样子,没有迎接来宾的意思,虽然想开口询问,但碍于语不通言不行,只好交给艾莎了。交谈过后,那位愣头警官将他们带入了更深入的要地,简单点说,就是地下室。
为什么有点奇怪的组织都喜欢吧场所安放在地下呢?这样比较有神秘感吗?虽然怀有疑问,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龙少阳也只是静静地跟随着。
进到地下,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这里出奇的安静,只有一些人在看着资料,另一些则是做着与其职业毫不相关的事情。
“噢,来了吗?”
过来接龙少阳的是一位年纪三十有余的大叔,穿着正统的灰色西装,留着平齐的头发,长着一张和蔼的脸。重点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你是?”
“啊,我叫佐藤右兵卫。是这边的组长,你就是龙少阳吗?”
“是的。那个,是公孙一心叫我们来的。”
“啊,这个我知道。原本我们就拜托了你们那边的组织,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战力了。”佐藤领着龙少阳他们到了茶水间,一边斟茶,一边说道:“粗茶一杯,希望喝得惯。”
“不敢当。”龙少阳喝了一口,表示了一下礼节,然后问道:“提供战力是这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了吧?猫又复活的事。”
龙少阳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们这边可以和他对抗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草薙家也没有想依赖我们的意思。”
“等等。这件事不是由草薙家自己解决吗?”
“的确。但是,这不仅是关系到他们一族的问题。而且,他们只不过是想换回面子,实际上却没有应对的能力。所以,即使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帮助,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话虽如此,但是面对掌控了死之力的猫又,我们也无计可施。所以只好拜托你们的组织,作为神子的你正是我们需要的战斗力。”
“神子吗?为什么你们不让你们这边的神子帮忙?我可不觉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
“这话的确没错,但是神子大多数都是特立独行的,不会为任何组织效命的,少阳是个例外。”艾莎在一旁补充。
“不错,就像这位说的,事实上,我们这边的神子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出于无奈,只好向唯一拥有神子的你们组织请求援助,加上你是天丛云的持有者,正是有着克制死之力的人。也就是说,你是我们的上上之选。”
“原来如此。”龙少阳恍然大悟,心中不满道:可恶的公孙,难怪催着我过来,反正目的一样,随便给日本这边的组织卖个人情,真会打如意算盘。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气了。“佐藤先生,其实我们今天匆匆忙忙地过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而且钱也带不够。”
这还是相当正面的敲诈呢?虽然已经答应了公孙给他们提供生活上的需求,但是被这么正面的要求还真是第一次。
“这个不用担心,你能帮我们的忙,我们自然会为你们提供一切的费用。”
“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那么我们走吧,去看看你们的住所。”
搭上了佐藤的专车,龙少阳等人来到了目的地。或许由于眼前出现的景色的冲击性太大,以至于龙少阳刚下车就愣住了。
望着前面的阶梯和红色的鸟居,龙少阳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伴随着拂过脸面的微风,日照下的微热感似乎不复存在,反而有种接近冰冻的感觉。
“佐藤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天启太热的关系,我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此话怎讲?”
“那个,我记得你说是要去居住的地方的,但是这前面怎么看就是神社的样子。”
“啊,这不是幻觉。”
“哇啊。”龙少阳惨叫了一声,喊道:“这不是什么酒店,是神社吧,神社。怎么想神社也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吧?”
“冷静一下。这的确是你们接下来住的地方——菅原神社。因为日后你们会和这里的人成立特别小组,所以住在这里比较方便相互理解,以便于接下来的合作。原本这里不接纳外人的,但是这次的情况是比较特殊的。好了,进去吧。”
住豪华酒店的美梦破灭了。龙少阳垂头丧气地跟了进去。
一边随着阶梯往上,就可以见到伫立在前面的大红色鸟居,穿过鸟居,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只守护神——狛犬。和中国大部分的寺庙构造很相似,大概这就是文化的传递造成的吧。
没有进入正殿,佐藤带着他们沿着走廊去往了上房,那里住的便是神社的主人。
佐藤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他利索地拉开了门。里面正坐着一位少女,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穿着巫女服,正品尝着手里端着的茶。
佐藤流利地用着日语和她进行交流,完全听不懂的龙少阳也没有听下去的意思,自顾自地张望着四周,眼神也随之在周围游离。房间大概有一个教室那么大,而且这里与其说是居住地,不如说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事实就是如此,主人坐在主席中间,左右则是给客人用的席位,有种宫廷御宴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主席位子上没有台阶。
“你就是最近成为神子的人吗?”
她似乎听完了佐藤的介绍,便向游手好闲,在一边东张西望的龙少阳问道。
一口流利的中文顿时便把龙少阳给拉了回来,来不及惊讶,龙少阳本人便忙着回答:“呃?是的,没错。”
“好了,别在那里站着,请入座吧。”
为什么他们的中文那么好?并不认为他们真的有那么认真的学习中文后,龙少阳联想到艾莎所说的话,暗地里瞄了艾莎一眼。刚和他对上眼的艾莎自然是不明白有什么含义,自然而然地侧着头,显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佐藤则像是照顾不会说日语的龙少阳似的,故意用中文说:“那么,他们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接着望向龙少阳,“我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
而龙少阳等人则是听从那名巫女的指示,随便找了个位子便做了下来,不习惯正坐的龙少阳果断盘起了双腿,反倒是旁边的艾莎正经地正坐着。
“佐藤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待会儿就带你们去西厢房住,在那之前先喝杯茶吧,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举止和谈吐都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反而有种成熟的韵味在里面,和旁边的两人相距太大,龙少阳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看你的装扮,应该就是这个神社的媛巫女了吧?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啊,我太失礼了,竟然忘了自报家门。我是这个神社的媛巫女,叫观月由依。”
“我叫龙少阳,这边的这位修女叫艾莎•因贝伦,而另一名叫阿九。”龙少阳分别介绍着。
“那边的似乎不是人类吧?是你的式神吗?”
“式神?”完全不了解相关知识的龙少阳自然是不懂这些的,被这么一问便愣住了。
坐在一边艾莎见他不懂,便小声的说道:“式神是这边的说法,在西方的教会里叫做使魔,指的是和人类订下契约的妖怪之类的东西。简单点说就是侍从,奴仆之类的东西。”
“是这样啊。”
“恕我失礼,如果不是你的式神,那么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妖怪随意进入的,因为妖怪就是应该剔除的东西。”
“口气真不小呢,小姑娘。”明显的敌意从阿九的眼中涌了出来,空气里混入了不明的东西,开始变得混浊。
龙少阳连忙说道:“阿九,不要乱来。”
“切,今天天气太热了,我也没想动手的意思。不过这样你就明白了,人类都是不可信用的,就像他们从不信任我们一样。”
“可你不是选择了信任我吗?”
“我只是在你身上赌一把罢了。而且。”说着,阿九凑到了龙少阳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算不上是个人类了。”
“……”
“算了,我也有些事情要做,那就先走了。”
“去哪里?你有地方住吗?”
“不用担心,猫可是很随性的动物。而且,我也会回来找你的,在交易完成之前。”接着,笑嘻嘻地拐出了门。
“龙先生,我不清楚你和那只妖怪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和非人之物走的太近,受伤害的始终会是你。”并不是威吓,也不是说教,但却异常的坚决。眉宇间流露出的情感让人觉得,这名少女的过去似乎发生过什么。
“我不清楚你有过什么经历,但是以偏概全可不好。再说,她救过我,就算往后会受到什么伤害,我也觉得值了。而且,我觉得我更像是非人之物呢。”龙少阳缓缓地说道,回想起往昔的自己,霎时间抖了几分忧伤,但是世事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永远也不会遵从个人的想法。
“少阳。”艾莎无从说起,毕竟自己就是起因,或许龙少阳从没怪过自己,但是如果自己没有遇上他,那么他也许还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不必卷入如此多的是非之中。但是,艾莎却也道歉不了,因为她很清楚,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在受到伤害了。艾莎早已下定了此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