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小蛾蹙眉埋怨道:“怎么不打啊!”
平常郑重其事道:“他们已经在打了。”
“哪有?”小蛾仔细观察了片刻,气急败坏地道:“我就没看见他们动手!怎么能算做打呢?”
“谁说比武,就一定要肉搏?”陈四颇为欣赏道:“这种比拼招式的行为,既不会伤及无辜,又能分出高低,才是最上乘的比武啊!”
“不错。”平常赞同道:“他们已经相互拆了几十招,目前善念道长占据上风。不过对方人多,要拆解他们的招式并不容易。你看这招罗汉手,叫做‘僧敲钟’,八卦掌当中的‘双穿掌’能够破解。不过另一个僧人已经用了‘梅花炮’,善念道长需要用‘黑熊探臂’才能对付!”
“什么跟什么啊!”小蛾不仅是看不懂,连话也听不懂了,摇着脑袋道:“没趣没趣,你们慢慢玩吧,我不奉陪了。”
说着就要走,但是没走几步,好像看到鬼一样,又撤了回来道:“倒霉倒霉真倒霉!”
“小蛾姑娘近来可好啊?”韩秦英微笑着徐徐走过来,脚步沉稳,不缓不急,想来也练过几天武艺。
“本来都好好的,看见你我就不好了!”小蛾揪着发髻,苦恼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啊!走到哪里都能碰到,难不成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事先声明啊,我跟他不熟。”平常右手抬起,向着韩秦英那里推了推,抓紧往外择道:“所以眼线不可能是我。”
陈四嘿笑道:“也不可能是我!”
“这就是缘分啊!”韩秦英笑的更加开心了道:“小蛾姑娘今天有空吗?在下想请几位去我府中一会。”
“好啊好啊!”平常拍手称快道:“你府中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这个不能错过!”
小蛾白了他一眼,平常反倒笑着回应,这下把小蛾都给气笑了。
韩秦英从袖子里取出根蝶恋花顶簪,趁小蛾还在生气的空当,给她戴上了道:“刚才你把头发都弄乱了,带上这个顶簪就好了不少。”
小蛾没成想这家伙会突然走上来,面色微红,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去。正好碰到善念,把他撞倒了。很不凑巧,善念正踩着趟泥步,处在刚刚落脚,重心左移,抬起右脚的关键时刻。被这么一撞,直接扑向前面的武僧。那武僧没料想到善念会猛然冲过来,向后退步,结果踩到了大和尚的脚。
那大和尚“哎呦”一嗓子嚎了出来,抽出脚向后猛跳,一不留神碰倒了神坛上的香炉,香灰一点没落下,全倒在他身上了。
这香炉一倒,就有僧人去扶。然而大和尚头脸都被香灰蒙住了,看不见方向,他就乱扑腾,把扶香炉的武僧也给扑倒了。二人双双倒在香灰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时候小蛾正好站起来,看到大和尚倒下,心头的恶气可算是出了,拍手称快,雀跃道:“好哦好哦!”
韩秦英见她天真烂漫,心中也升起愉悦感,好像整个人都被洗涤了。
“姑娘。”韩秦英道:“你笑的真好看。”
“好看什么啊!”善念艰难的爬起来道:“我的腿都抽筋了!”
“兄弟,我来帮你。”平常跑过来,搬过来个脚凳道:“你先坐下。”
善念皱着眉,看向小蛾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别生气啦!”小蛾笑着向他赔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说着,指向韩秦英道:“都怪他!要不是他突然走过来,我也不会被吓到。”
韩秦英听到小蛾在指责自己,手足无措道:“我只是觉得那个顶簪适合姑娘,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小蛾摘下顶簪,瞥向韩秦英道:“你给别人选礼物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啊!我明明是小蛾,怎么送我蝴蝶?”
“我……”韩秦英被问住了,他一时间难以反驳,也不想反驳,只觉得小蛾愿意与他说话,就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于是承认道:“姑娘说的是,在下以后一定会好好挑选的。”
“算了,看你蠢笨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懂怎么送礼。”小蛾把顶簪握在手里,很大度地道:“我暂时原谅你了,收下你一番心意!”
韩秦英喜出望外,点头称是道:“姑娘教训的是!”
“至于请我吃饭这种事,我可不会轻易答应你。”小蛾欲笑还颦,犹豫道:“要和家里人商量的,万一他们不同意,那奴家也没办法……”
这几句话说的凄楚委婉,听得韩秦英骨头都酥了。
“我同意。”平常很是时候地道:“你快去吧。”
小蛾一脚踢了过去,嗔怒道:“去你个头!”
“哈哈哈!”平常不羁的笑了出来,表示完全不在乎她的踢打。
韩秦英并不着急,他认为此事有这样的进展已然不错。毕竟是终身大事,需要慢慢来。
“今天可是良辰吉日,莫要错过。”韩秦英取出锭银子道:“和尚,给我来几柱上好的香。”
言讫,他又问平常道:“兄台,你要吗?”
“不了。”平常摇头道:“刚才我已经拜完了。”
韩秦英奇道:“从刚才我就在这里了,并未看到兄台拜佛啊?”
“我在心里拜过了。”平常正色道:“如果佛陀有灵,一定会收到我这份虔诚的心意!”
“好吧。”韩秦英道:“那就我和小蛾姑娘一同进香。”
地上几个和尚快速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仍旧装做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施主,请进香吧。”
“怎么进香啊!”小蛾刁难道:“香炉都没了!”
那些和尚又七手八脚的把香炉弄好,打扫干净了,再将上好的线香拿过来。
小蛾和韩秦英规规矩矩的上了香,周围人见没热闹看来,也就都散去。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不过平常刚才分析善念的招式,让丁广听到了,他抚须点头,认真的点评道:“此子虽说放荡形骸,可也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平常听到丁广的夸赞,向他一笑。丁广摇头,带着丁赤棠走了。
韩秦英跪在蒲团上,诵告佛陀道:“佛啊佛,我这辈子并没有什么多大的追求,就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一起,过完美好的一生。”
“说你呆你还真呆!”小蛾嘲笑道:“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韩秦英腼腆地道:“心里想着,嘴上就开始讲了起来,停业停不下来。”
小蛾摇头道:“像你这么呆的人,在江湖上活不过三天。”
“小蛾姑娘喜欢江湖吗?”韩秦英兴致勃勃的站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道:“我幼年也曾经和许多高手学过武艺,现在也没有搁置,经常到山林中和野兽搏斗!”
“你的武艺再高超,也斗不过我平大哥。”小蛾捂着嘴笑着,眼睛一个劲往平常那边看去,还带着几分爱慕和妩媚。
平常心知不妙,果不其然。那韩秦英看到自己深爱的女子对平常百般赞扬,怒火中烧,走到平常面前,拱手道:“这位仁兄,我愿与你一战!”
“好啊,战就战。”平常慨然赴约,把裤腿缠好,袖子也系上,煞有介事的往那里一站道:“知道相扑吗?敢比比这个不?”
“有何不敢?”韩秦英也摆出架势,一双眼睛扫视平常,就等他露出破绽就把他掀翻在地。
小蛾正自奇怪,按理说平常不是那种蠢笨的人,怎么这就上当了?不等她多想,那边已经打了起来,而且很快胜负已分。
“哎呦呦!”
韩秦英只碰了平常一下,平常就哀嚎着躺地上装做受伤样痛苦道:“我的胳膊废了啊!韩公子果然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小蛾轻啐一声道:“装什么装,大家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怎样?”平常随即不装模作样了,仰面躺在地上,对着小蛾轻声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看来你学聪明了啊!”小蛾抓起一把香灰往平常脸上撒去。
“啊呀!”平常猛地起身道:“别撒了,有没燃尽的,都扔我脸上来了。”
小蛾为之一动,想要上去查看,心中又产生抵触心理,自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他伤势?他受伤干我何事?”
就在她犹豫间,善念和陈四走了过来,帮忙把平常脸上的灰擦去了。
“果然有烫伤的印子。”善念取出个药瓶道:“不过还好我有药,抹上就好了。”
陈四责怪小蛾道:“你怎么随便抓东西打人?这些香里有些香料是伤眼睛的,万一弄坏了平常的双眼怎么办?”
“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是吧!好,姑奶奶不跟你们玩了!反正我来自江湖,没人疼也没人爱,大不了重回江湖好了!”小蛾感到无比的委屈,扭着身子站起来,一把抓住韩秦英的手道:“走,我们闯荡江湖去,不要理这些人!”
韩秦英巴不得这样,唯唯诺诺的同意了,跟着小蛾一路跑出了禅院。
“这叫什么事啊!”陈四不满道:“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吗?怎么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