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也别说是顾尘彬，莫思瞳脑子里也同样是乱糟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顾尘彬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难道她又知道吗？
顾尘彬想要喝茶，才发现那茶水早已经冰凉了。
“都冷了呢！”他笑得很是无奈。
可冷掉的，难道只是茶水吗？
莫思瞳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是冰凉冰凉的。
顾尘彬还是那么平静的，慢慢的烧水，望着那水壶里冒出的白烟，莫思瞳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反反复复想的都是六年前、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画面。
她和顾尘彬在一起，所有的点点滴滴。
小瞳，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你知道的。
是的，她知道的，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顾尘彬分开的那一天，直到柳书兰的出现。
“这只是一个骗局！”顾尘彬自嘲地笑了笑：“我被骗了！”
莫思瞳猛地一惊：“骗局……什么，什么骗局……”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妹妹，我父亲也是这么认为，可并不是。”顾尘彬又一次，凝望着她，目光里满是缠绵眷恋：“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沉浸在这种痛苦当中，可到了最后，才知道，这竟是一个骗局！你竟不是我的妹妹！可笑的是，我却为了这件事，痛苦了这么多年！”
“啊！”莫思瞳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了：骗局！
“是的！因为我……我母亲她不想看着我跟你在一起……她也接受不了这么一个事实，就只是因为你是方姨的女儿，所以她想方设法的要把我们拆开！所以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让我父亲误以为你真的就是他女儿……”
莫思瞳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了，虽然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可心绪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虽然她现在知道这个事实之后，很痛苦，觉得十分难以接受，可是当年顾尘彬呢，他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无可奈何？
这又何止是无可奈何啊。
若是当年先“知道”这些事的人是她，若是当年是她误以为顾尘彬是她亲哥哥，那结果，又会如何呢？
她不敢去想。
毕竟是这么深爱着的人啊，突然变成了不可能，她如何接受得了？
不管是这样还是那样的结果，对她来说……竟都是一样的难以接受。
顾尘彬变心，又或者是突然变成了她的哥哥……
她笑了，笑得很是无奈。
是啊，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变得无法挽回了呢？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了啊！
现在也就只是，一错再错而已。
“是这样啊……”莫思瞳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呢。
顾尘彬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绝望：“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离开，结果会如何呢？如果当初我执意的要跟你在一起，结果又会如何呢？可惜……已经回不去了！若是真可以重来一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真是我妹妹，就算要背负着一世的骂名，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那又怎样呢……”莫思瞳低垂下眼帘，说道：“已经回不去了。”
就是回不去了，才更残忍啊。
顾尘彬颤声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莫思瞳轻咬着下唇，没有做声。
“小瞳……”顾尘彬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他说什么又还有什么用呢？她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对不起！”他还是只有那句话。
莫思瞳依然是没有做声。
“我知道那几年，你过得并不好！”顾尘彬自顾的说了下去：“我也一样过得很不好！因为我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当然，我的痛苦都是自找的，我那是自作自受！所以这能怪得了谁呢？”
顾尘彬摇头，苦笑。
莫思瞳紧握着拳头，克制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顾尘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久了，连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直到你回来了，我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别说了……”莫思瞳实在是忍不住了，打算了顾尘彬的话：“顾尘彬，你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再听了！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断绝所有的关系了，已经决定要嫁人了！已经要放下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了，他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告诉她这一切！
现在再说这些，除了让她更加痛苦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小瞳……”顾尘彬又叹了一口气：“不说，你要我把这一切，都带到坟墓里吗？”
莫思瞳心里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小瞳！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顾尘彬眼里满是凄楚的无奈：“当初是逼着自己接受那个事实，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接受也得接受，可是现在，知道了你并不是我的妹妹，你让我如何放手？你告诉我！我怎么能放手？”
“太迟了……”莫思瞳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对顾尘彬说这样的话，太残忍了，可是，她能怎样。
她已经走远了，不可能再回头了。
“太迟了吗？”顾尘彬凄然一笑：“真的是，太迟了吗？”
莫思瞳缓缓的地说道：“顾尘彬，如果有可能，我是不会放手的，你知道我的……离开了五年，我都还是回来了！要真是有可能，我怎么会放手！”
顾尘彬看着莫思瞳，许久，笑了笑，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是吗……原来，真的是没有可能了！”顾尘彬慢慢的说着：“真没有可能了……那我该怎么办，小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忘了你？你告诉我。”
莫思瞳心里头，是隐隐的在痛。
她原以为，自己绝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心痛了。
可现在，她却还是心痛了。
心里头，隐隐的，丝丝的，抽着痛。
毕竟是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顾尘彬说他那几年一直在逃避。
那么她呢，她这几个月，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顾尘彬……”莫思瞳慢慢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其实从你把我推到张竟身边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是的，他们已经结束了，早就结束了！
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结束了啊！”顾尘彬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起来：“就这样，结束了啊！”
“难道当年你不是这样想的吗？”莫思瞳问他。
顾尘彬一脸茫然。
是的，莫思瞳说得没有错，他当年，的确是这样想的，以为那就是一个结局了！他和莫思瞳的结局！
可是后来，莫思瞳回来了！
她已经离开的五年，可是又回来了！
他本来就没有死心，她纠缠不放，他终于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你是故意的吧！”顾尘彬自嘲地笑了笑：“小瞳，你回来，是要报复吧？报复我当年犯下的错！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小瞳，你这几年过得不好，难道我就好过吗？你还要惩罚我，惩罚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顾尘彬……”莫思瞳轻轻的说道：“并没有……就算当初我有怨过有恨过，可是现在，都没有了！我选择的，只是我自己想走的路而已，并不是因为怨恨你，更不是……更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我真的不恨你了！也不会再恨你了！”
不恨，可是，也不爱了。
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放我走吧！”莫思瞳鼓起最后的勇气，说了这几个字。
顾尘彬看着她，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顾尘彬，放手吧！”莫思瞳又重复了一次。
“我如果，不放呢？”顾尘彬笑了：“你会恨我吗？”
“会！”莫思瞳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道：“你如果不想让我恨你一辈子，就让我走！”
“现在让你走了，那就是，不爱，也不恨了是吗？”顾尘彬问她。
没有任何的迟疑，莫思瞳点头：“是的！”
顾尘彬笑了笑：“要真是这样的话……”他的手缓缓的划过她的脸颊，慢慢地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小瞳，我宁愿你恨我！”
莫思瞳心里一惊。
顾尘彬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一点一点的靠近，在她耳边慢慢地说道：“我宁愿让你恨着我，恨我一辈子呢！”
“顾尘彬，你放开我！”莫思瞳想要挣脱开来，可顾尘彬怎么会放开她。
“不要……”莫思瞳又惊又怕的。
她从未想过，竟会有那么一刻，他们会僵持到这一步，无可挽回。
“我想你！”顾尘彬认认真真地说道，就像是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要……”她极力的抗拒着，顾尘彬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喜欢我的，不是吗？”顾尘彬问道。
“那已经是过去了，顾尘彬！我们真的结束了！”
“我可以离婚！小瞳！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顾尘彬，你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