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你怎么能说小乐姐姐是圣母婊呢？未婚先孕怎么了？挺好的。很勇敢。新时代女性就得这样。她肚子里面的可是小越越的骨肉。小越越按辈分是你的哥哥，小乐姐姐本来就是你义姐。等以后哪天结了婚，你还得叫她嫂子。”
爱丽丝很严肃地把小悠教训了一顿，气得小悠有好几次都想走了。后来因为我差点摔了跤，她才留了下来。
我们一直聊到晚饭前。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
时间也过得很快。
闫山越离开的第六天，爱丽丝还在，小悠也还跟着。爱丽丝说知道闫山越会回来，所以要多逗留几天，还问我介不介意。
我笑笑摇了摇头，眼神不自觉就望向了后院那片茂密的森林。
这件事情，容不得我来做主。
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替别人做主。
小姨要到自己侄子家玩很正常。
只有我不正常。
幸运的是，这天我们没有争吵。
爱丽丝真的很细心，经常嘱咐我不能做些孕妇禁忌的事情。她也真的很开放。知道我一直住在闫山越房中，和他同床共枕，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表情。
她很乐意教我一些在有钱人家里应该有的仪态和注意的事项。只要她想的起来，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不分昼夜。
她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会和我一起织围巾，还会和我一起练孕妇瑜伽，还和小闺蜜一样八卦着闫山越小时候的事情。帅气、稳重，是他展现给别人的错觉。其实他就是一个十分闷骚的孩子。
闫山越每周三都要学习美术课，到三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出去采风。僻静的森林小道、澄净的雨后小溪、破落的残垣断壁、拥挤的行人街道，哪儿都会是他采风的地方，哪里都会成为他画板上的景色。不管他选择什么地方，他都不会和其他同窗一起去，对别人的讨论好像漠不关心，事实上哪怕收到一个求助信息，他都会全力以赴做完。做好了之后又不敢当面交给别人。最后统统采用了邮寄的方式。比较好玩的一点就是，他还喜欢背着一个相机出去写生。每次和别人一起出去，都喜欢往显眼的地方，高一点的地方站。然后高高举起相机拍照。户外天台、楼顶是他就经常去。别人总找不到他。
爱丽丝一边笑着一边回忆，挨了小悠一顿打。
闫山越离开的第七天。也是他回来的前一天。
我们的话题轻易被管家一叠糕点顺带了过去。
“栗子糕！小时候我经常看见姐姐做。小越越可开心了，吃完了还要吃。现在是冬天，是吃板栗最好的时候。不如我们做下糕点吧。小越越他从小就喜欢吃什么燕窝人参鲍鱼什么的。特别是那个灵芝，光是听到名字都想吐！要是让他喝，那还不是要了他的命！”
爱丽丝笑得前俯后仰。
我心虚地哦了一声，手心都是汗。幸好她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径直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里面的栗子粉好像不对爱丽丝的胃口。她说一定要新鲜的，新鲜炒好的栗子。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美味，才符合小越越的胃口。明天闫山越就要回来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新鲜炒好的板栗。尤其是东郊山脚下菜市场口那家老摊子卖的糖炒板栗。如果我能买回来并做好的话，闫山越一定会很开心。
“东郊山脚下离这里大约有30公里的路程。开车到达菜市场口需要一个小时多的时间。”
管家如实陈述着情况。
“相爱的话，做点这种小事不难吧。”
爱丽丝的表情很天真。
小悠忽地说道：“爱丽丝。我去吧。苗姐姐她也不方便。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越哥哥又要说是我做的。好吧好吧。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当呗。”
······
“我去。”
我咬了咬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东郊山脚下菜市场口卖板栗的摊子晚上10点钟准时收摊。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如果有车送我过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现在似乎没有车。
爱丽丝突然和小悠旁若无人地尝起了别的糕点，谈起了一些茶余饭后的小八卦。
管家也忽然故意避开了我的眼神。
······
看来是要自己去。
在自己腰上缠绕了一大圈羊毛护腰，披上厚实的大衣之后，我在豪宅大门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到下面万家灯火，逐渐升天的烟火，听着遥远的爆竹声及欢呼声。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是腊月三十。
腊月三十。
人人都回家团圆了吧。
还有人出摊吗？
东郊山脚下菜市场口——还有人吗？
小悠正拎着红酒杯在楼上玻璃窗口遥遥对着我。
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看看吧。总有什么摊子在营业。
我又狠狠地吸入了一口凉气，肚子微微有些寒冷。
必须快点找到车才行。
呼——
呼——
北风越来越猛烈了，在一辆车飞驰而过之后。
网传体重越大，越能在强风中稳若磐石！
我用实际证明，这都是假的。
风力只会拖延我的脚步。
“大妈——哟。美女——去哪儿？东郊山脚？正好。顺路载你！”
一辆略微破旧的面包车停在我面前。面包车里面坐着整整5个人。男女老幼长得都都差不多，确认是一家子。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话很跳，耳朵从耳垂到耳骨打了一整串耳洞，不怎么靠谱的模样。不过倒是很善良。
他们要走的路更远。所以在东郊山脚就把我放了下来。挤了一个小时的路畅，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开始造反了。
我扶着栏杆干呕了差不多10分钟，差点觉得自己都要生下这个捣蛋鬼了。还要走一段楼梯才能下去。前面就是菜市场口了。幸好，灯光还是亮着的。看来还是有人赶着生意。
久不使用的手机终于在没有路灯的山脚下发挥了它的作用——照明。
等我风尘仆仆地走到的时候才发现卖板栗的摊主在前10分钟已经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往哪边走了？是不是住这儿附近？”
我有点想哭。
如果刚才不呕吐的话就好了。
气温实在是太低了，肚子里的宝宝又开始闹腾了。
“那边，那边。不信拉倒。爱找不找。这些有钱人，脑袋都有病。”
还没有收摊的小贩不耐烦地指向一个没有灯光的羊肠小道，离开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
我用纸巾捂着口鼻，不停作呕。
并不是瞧不起他、嫌弃他卖的鱼臭的意思，而是从刚才到现在就觉得一个劲的反胃，吐苦水。
没有办法。
只好跟上去。
10分钟。
拉着摊子走的话，脚程应该没有那么快。
快点跟上去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买到了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的好宝宝。
你一定要乖。妈妈很快就会带你回家。妈妈知道你现在很辛苦。妈妈也很辛苦。所以你一定要忍住。妈妈一定会保护你。不管别人多想让我妈妈生气，妈妈都不会生气。不管别人怎么刁难，妈妈都会把你生下来，都会让你得到家人的认可。所以，我的乖宝宝，你体谅一下妈妈，别踢妈妈了。妈妈要加快脚步去追赶。只有追上了妈妈才能拿到栗子，拿到栗子了妈妈才能回去，才能获得你未来家人的好感，也能让你父亲喜欢你。我的乖宝宝。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你。
你一定要乖。
啊。
宝宝。
看见了没？
前面有一个人在拖着摊位车，他一定是妈妈要找的人。
你闻到了吗？
这是糖炒板栗的味道。
你父亲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这个东西做出来的噢。
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味道。
再快一点就好了。
“老板，老板等一下。能不能把你所有的糖炒板栗都卖给我？”
我尽量大声喊叫出来，很显然现在嗓子有点沙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干呕让我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好使了。
卖板栗的老板听着声音了。
他慢悠悠停了下来。
我们两个惊喜地望着对方。
他惊喜着凭着仅剩的一小袋板栗就卖出了１００元的价格还不用找零。还跟我唠叨了半天，说今天过腊月，很多买板栗。这些本来想着拿回去自己吃的，看着我一个女孩子挺着大肚子也不容易，所以才把这些卖给我了。他说这些糖炒板栗可好吃了，保证我吃完还想吃。就连肚子里的宝宝都爱上这个味道。
“听见了吗？卖板栗的老板说你也会喜欢的。走吧。回去吧。宝宝。”我开开心心地跟肚子里的宝宝诉说着喜悦。
这份喜悦没能持续太久。
因为我的手机和钱包已经都不见了。
本来还盘算着能用手机拼一下运气叫辆车的。
30多公里的路程。
让我怎么回去？
夜越来越深了，冷风越来越重了。
我把衣物全部并拢到肚子上，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说不定走到大路还能打到车或者赶上什么出行的车，顺路还能载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