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以萌是被纪峰抱着出了办公室,直到回到家里也没有醒来,纪峰看着那丫头皱着小眉头不安稳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可能太不克制了。
庞姨和纪峰显然很熟络,以长辈的身份训斥道,“阿峰,这还没结婚那,小心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跑了,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纪峰嘻嘻笑了笑,脸上倒是显出几分亲情的温柔,她将云以萌放在床上随后对着庞姨摇了摇手上的戒指,带着三份得意,七份的孩子气,惹得庞姨闷声低笑却是对床上的云以萌又看了几眼,心里也跟着纪峰的情绪越发觉得欢喜。
“只要是我们阿峰喜欢的,庞姨就高兴,就喜欢,我去炖点参汤给这孩子补补,你看那个身板,哪里能经得起你的折腾。”庞姨说着又刮了纪峰一眼,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却又一拍脑门道,“你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跟你说了,那屋的那个姑娘醒了,不过一直不说话,饭也吃的不多,就坐在阳台上,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你去看看吧,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就命那么苦,唉!”
庞姨叹了口气,却是对于珊很是心疼,但是并没有追问什么,她也知道能被纪峰用心照顾的我女孩子肯定不简单。她原本还以为纪峰对那个女孩子也存了心思,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嗯,好,我去看看,庞姨辛苦了。”纪峰笑的温和,庞姨摇摇头这才笑眯眯地去了厨房忙活。
纪峰又看了看云以萌,见那丫头陷进大床里,睡得正熟便也没再逗留,直接开门出去,走进了于珊的房间。于珊听见门的响动倒是有了些反应,一双大眼立刻望了过来随即却异常失望地重新扭过头去,喃喃地说道,“梅姨,你不要姗姗了吗?”
纪峰听的真切,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人一旦走入了死胡同就真的会把自己困死。
“于珊,梅姨并不存在。”纪峰走过去轻轻说道,于珊恍若未闻,依旧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从肩头滑落,越发显得肩膀消瘦,纪峰有些于心不忍,转了脚步蹲在于珊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柔和,“珊珊,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对不对?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在清醒之后却还要再继续自欺欺人。珊珊,你爸爸,不在了,现在宏达只有你能支撑住,名正言顺,如果你站起来,那么你父亲的心血,便会全部成为他人口中的肉。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你的父亲,甚至,还有些恨他,可是,你要活着,替你的母亲活着,而不是任由愧疚自责束缚自己,就此沉沦地狱,你明白的,不是吗?”
纪峰的声音低沉柔和,于珊依旧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安静的蝴蝶,就那样停滞在那张白皙的脸上,一动不动。
纪峰看着她,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立在窗前。他对此很无力,就如同少年事情面对叶深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办法将人叫醒,没有办法去拉回一个自欺欺人的灵魂。以前他常常想,是不是陷入那样情绪里的人,才是幸福安宁的。不是躲避而是绝望之后的死寂。
夕阳西沉,整个城市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西城的天显得越发暗沉,可能是那场变故太过诡异,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从变故中回过神来,连夜生活也变得安静许多。
梁家的地盘并不算大却很集中,纪方舟端的干净,此时这里成了无人管束的地段,除了几个耍狠的混混之外并没有首领,方哲坐在车上,吸着烟看着外面,他已经观察了四条街,只有这儿,还存在着一部分的所谓势力,其余则是散如沙子一般,不足为惧。
不出半个小时,街头就出现了几个手拿铁棍的人,铁棍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巷子听的人毛骨悚然。
方哲却被这样的声音勾起了极大的我兴奋之色,体内暴戾的分子不安分地跳跃着,连同那双眼睛也染上了嗜血的杀气。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渴望杀戮了,是什么刺激的他无法抑制,是于珊的变化,是纪峰的威逼,还是那未可知的未来。
方哲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他的行动从来都是先于理智。
烟头落在地上,被黑色的皮鞋碾成粉末,对方的厮杀声响彻巷口,方哲缓缓勾起唇角,风衣飞扬,人已经如捕食的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方哲此次到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树立威风,让这群涣散成沙的混混找到一个他们信服并愿意为之效命的主子。道上的规矩,从来都是比拳头的硬度,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方哲就已经在一堆哀嚎声中悠闲地重新点上了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告诉你,这一块可是三不管地段,就连凌老大都发的话,你敢在这里闹事,就是想在西城分一杯羹,苏丙老大和凌老大绝不会坐视不理,我,我警告你,你,你……”
方哲的突然移动让他本来就不顺溜的舌头越发打起结来,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会如何?”方哲冷哼一声,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颊,“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懂不懂,我告诉你,从今以后,这里,这块地,就是我方哲说了算,谁要是不服气,我随时等候挑衅,不过,谁要是敢给我不听话,结果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
方哲的话一开口,那几个人就有些不甘心,他们好不容易混出来一点名气,怎么能叫别人端了锅,先前开口的是这几个人的头头,听见方哲这么一说立刻反问道,“兄弟,道上的规矩可,可不是这么订的。你,你要做我们单位老大除了拳头之外,还,还需要……”
“需要什么?钱?”方哲笑的越发邪气,他缓缓向前逼近一步道,“如果我杀了你,然后再带着我其他的兄弟过来,一样占领这里,我只所以今天一个人过来就是想给你们一条生路,死,不可怕,活着才是最艰难的事情。”
那人被方哲眼中的杀气震得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其他人见自己的老大都抵抗不住,哪里还有勇气去反抗,皆是低着头一阵沉默,等待着方哲最后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