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不会消失,只不过存在于大脑的某个位置被封印,人的自主意识是知道他的存在,可是却选择忽视,这就是所谓的失忆。而叶深的病症却并不是失忆,而是意识的自我封闭,如同被困在门里一般,你想要唤醒他,一种方法是让他自己走出来,而另一种就是你选择走进去。
然而这种走进去并不像是推开一扇门这么简单,而是需要这扇门的主人同意,如果强行去推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这个道理于姗自然懂,不过要想这扇门的主人同意,那就必须让自己的意识和这个人的意识达到同一频率,让他认为是同类,得到一种共鸣,才会消除对你的抵触,进而接受你。
于姗调试了很多次,却渐渐发现,自己意识的一种诡异现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包裹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突破一般,她本来就体虚,在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疲乏地摔在床边,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纪峰已经吩咐李晨去跟踪离奇杀人事件的进展,在没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他并不想冲动做事。方哲听着纪峰打了电话也不再费心,此时此刻他全部的神经都放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上,耳朵更是听的认真就怕错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于姗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身形晃悠,几乎站不稳。方哲立刻飞奔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急声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咱们不弄了!”
说着就要抱着于姗出门,却被纪峰拦在客厅。方哲瞪着双眼冷哼道,“纪峰,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拼了这条命,你也不能那我怎么样!”
纪峰看了看方哲又将目光落在于姗身上,皱眉问道,“不行吗?”
于姗虚弱的几乎说话,云以萌看不下去,扯了扯纪峰的胳膊小声说道,“阿峰,让姗姗休息一下再问吧!”
纪峰并没有逼问于姗的意思,只不过他并不赞同方哲的冲动行为。“于姗,今天不行就改天,左右叶深这个样子我也见过,并不是急于一时。你先养好身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个时候离开这栋公寓。”
“你就是非要拦我们是不是!”方哲双眼几乎冒出火来,他低头对于姗说道,“珊珊,你等我一下,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谁也别想拦我!”
于姗想要阻止却说不出话来,只好以眼神示意纪峰。纪峰和于姗接触不多,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他有他的想法,在方哲正要暴走的时候,纪峰将手机里那张骇人的照片递了过去,正好于姗也正看着他,便也将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登时脑海中如被炸裂一般,疼的她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了脑袋。
方哲以为她受到了刺激立刻将她抱到沙发上躺下,急声问道,“珊珊,珊珊,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于姗此刻那还有时间搭理她,她只觉得整个脑袋似乎被人用手拿捏着,刺穿了脑壳,就那样直接将手指穿插在脑浆之中,触碰着细微的神经,搅得整个脑袋撕扯的剧痛难忍。
方哲唤不醒于姗只能将怒火发在纪峰的头上,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就去揪纪峰的领子,纪峰正在想着事情,被他这么一揪竟是忘了躲。站在一旁的云以萌吓坏了,急着扑过去拉扯着方哲的胳膊,连声说道,“珊珊都这样了你们还打什么架啊?你先放手,放手啊!”
纪峰被云以萌焦急的呼唤惊醒,他伸手将人扯到自己的身后,随即冷冷看着方哲也不还手,只是淡淡说道,“我让你看那张照片是想你明白,一旦出去,于姗可能面对的是什么?但是现在却更加确定,这个凶手就是给于姗做手术的那个疯医生,不然于姗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方哲自然知道纪峰话里的意思,他心有不甘地将手放下,转头坐在地上,拉着于姗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磨了磨。于姗此刻已经从刚刚的剧痛中消沉下来,陷入更可怕的沉睡。就那样苍白着脸,如同毫无声息的尸体一样,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那若有似无的呼吸,方哲真的就怀疑,他的珊珊已经离他而去。
“珊珊,珊珊,你醒来好不好,我们离开这儿,永远也不回来了好不好?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为什么呢非要留在这儿,非要治好那个不相干的人。珊珊,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你到底为了什么?”
方哲的低声呢喃惹得云以萌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见识过方哲的凶残,却也见识了方哲的深情,这种反差太大,却让热愈发感慨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心底那柔软的存在,她下意思地抬头望向纪峰,曾经,她想象过很多种纪峰的样子,不在自己眼前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如同方哲一般,冷冽萧杀。
云以萌不懂,却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她伸手握住纪峰的手扬起头带着泪珠儿笑了笑,笑容温柔清甜,让纪峰心口微动,随之回了一个微笑。二人之间的情意在淡淡流转,即便没有交流也并不觉得无法沟通。纪峰很喜欢这种感觉,舒服自然,仿佛两个人的心早就在很多年前就融合在了一起,这是以往任何女人都不曾给他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了。
于姗此刻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血腥的场面上,那样整齐的刀口,那样残忍却又整洁的杀人现场,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亲眼见过,不,或者说是亲身经历过。
“珊珊,珊珊,来,到妈妈这儿来?”有人在叫她,是谁?
“珊珊,珊珊,来,到妈妈这儿来?”那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响起,于姗看不到人影,心里慌得异常,她死死攥着胸口,惊恐地看着四周,嘴角抿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珊珊,珊珊,来,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想你了,好想你啊!”
黑暗之中陡然走来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长发飘扬和自己长得那般相像。于姗惊讶地看着她就如同看着一面镜子,她刚要发问,就见那白衣女子的胸口突然引出一朵诡异的红花,随着这多红花的呈现,越来越多的红色在那条白色的裙子上绽放着,以一种无法阻止,无法改变的趋势,一朵,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