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 云
汪海林2018-08-13 09:213,647

  “满铁”办事处大厅,铁路员丁康正在给办证的人盖戳。

  舒婕的出现让丁康眼前一亮。

  丁康饶有兴趣地问了舒婕一些问题,让舒婕有些警觉和不耐烦,眼看巡查的“满铁”警察离自己越来越近,舒婕接过刚刚办好的证件快步离去。

  丁康怅然若失,却发现舒婕的红围巾落在了窗台上。

  丁康追上舒婕,把围巾还给她。

  舒婕仔细打量了丁康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光滑,并不是一只握枪的手。

  她接过围巾,向丁康道了谢。

  大蹿儿跟舒婕走在街上,叫舒婕以后不要把随身物品忘到别处。

  舒婕却意味深长地笑了。

  监狱内,横烟以减刑为诱饵,让侯啸天替自己盯紧宋烟桥。在将军办公室里,徐柱国将宋烟桥的引渡令夹到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里递给将军。

  将军签了引渡令,并告诉徐柱国,要忠于自己的国家。

  监牢内,宋烟桥回想起自己看到的监牢平面图,问侯啸天想不想跟自己一起逃出去,侯啸天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咬咬牙同意了。

  锅炉房里,宋烟桥示意侯啸天动手,侯啸天把一缸水都浇在煤堆上,将潮湿的煤炭都铲了进去,合上炉膛,白色的烟顿时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狱警看见烟,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宋烟桥说道:“锅炉里面烧穿了,漏水。”同时拍胸脯保证,今天就能修好。

  宋烟桥低声告诉侯啸天,叫他在吃饭的时候,挑衅一下二区、三区的犯人们,把日本人都引到饭堂,方便二人去锅炉房动手。

  中午,宋烟桥将锅炉推倒,又拿撬棍把下水道格栅连着水泥撅起,二人顺着绳子向下爬去……

  饭厅内,二区和三区的犯人声势惊天,喊道:“侯啸天呢!不是他约了要打一架吗?滚回他娘肚子里去了?”

  三番两语,二区和三区的犯人便跟侯啸天的手下干了起来。

  狱警见犯人暴动,一边吹哨,一边往警署奔去!

  此时的侯啸天,已经与宋烟桥一道,顺着绳子溜进了下水道。

  按照宋烟桥的记忆,二人顺着光亮来到了出口……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新安上的铁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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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烟桥!你有谱没谱?” “我进来之前踩过点儿,当时还没换上。快!我们得赶回去!” 岸谷和一队手持冲锋枪的警察赶到锅炉房外,里面毫无反应。

  岸谷一把推开狱警,端起冲锋枪将一夹子弹全部打光。锅炉房大门门闩被彻底打烂。

  他一脚踹开大门,带人冲入,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众人惊呆了。

  宋烟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侯啸天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警官!别打我!我是自己人!我要见横烟!姓宋的已经被我拿下了!我立功了!我立功了!”

  原来,宋烟桥早看出日本人会收买侯啸天。

  他知道日本人不会杀自己,但一定不会放过侯啸天,所以将铁棍给了侯啸天,叫他敲晕自己,向日本人复命。

  审讯室里,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却不是宋烟桥。

  横烟一脸轻蔑道:“章鱼,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放你出去?”

  “沈阳特支的情况,该交代的我全告诉你们了。该死的该抓的也八九不离十了,还是那句话,我想立功,我不想一直关在这里。” 岸谷解开章鱼的头套——竟然是王振祥。

  “你们不想找颜红光了?”王振祥阴郁地问。

  “看来你很清楚,我们留你一条命是为什么。”岸谷轻蔑地回答。

  “既然如此,咱谈个交易……”

  王振祥向横烟和岸谷提议,来一次假逃脱,让自己跟“满洲省委”取得联系,继续给他们当内线,找到颜红光。

  岸谷和横烟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轿车上,王振祥跟老 K 分坐横烟的两边,横烟正在交代任务。

  鸿记戏院门外,几个人正在布置颜红光的抓捕行动。

  王振祥阴恻恻地擦着枪,一旁的老 K 阴阳怪气道:“你出来一天了,什么都没办成。”

  “横烟怎么派了你这么个外行来配合我?我是领导,我被捕了,所有的联络方式当然都换了!”

  “别嚷嚷,叛徒……投诚者先生,你忘了自己是谁?”

  王振祥猛扑过去,把老 K 顶在墙上,他掐住老 K 的喉咙:“告诉你主子,我在给他办事!安插一条狗在我身边,只会把事情搅黄!”

  王振祥阴狠地盯着已经翻白眼的老 K,半晌,他松了手:“我知道横烟怕我反水,要你盯着我,那你就……执行命令!”

  老 K 揉揉喉咙,说道:“那也请你用心点儿。我可以不讲话,但你要主动汇报,接下来怎么办?”

  “等一个人,她看到报纸,就会找到我。”

  这边,徐国柱的引渡令批下来了,可舒婕却意外发现了王振祥越狱的消息。

  舒婕家,王振祥激动地抱住了舒婕,他告诉舒婕,自己诱骗日本人,在鸿记戏院门口诱捕颜红光,并在老 K 的帮助下趁机逃脱了。

  舒婕看老 K 眼生,心生疑问。

  王振祥告诉舒婕,老 K 是跟刘沛单线联系的。舒婕难过地告诉王振祥,刘沛已经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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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祥让舒婕把自己被捕后的全部情况,仔细地说一遍。屋内,舒婕、大蹿儿、王振祥和老 K 四人在打牌。

  这是地下党交换情报的一种方式,四人一组,就算临时碰到审查,也容易寻找托词。

  打牌期间,王振祥要求大蹿儿尽快联系上级,但被大蹿儿拒绝了,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大蹿儿去圣彼得教堂见“满洲省委”的同志,王振祥要求一同前往,但被舒婕拒绝。

  王振祥略显心痛道:“你不信任我?”

  舒婕却报以微微一笑,告诉他自己是在保护他,并且愿意跟他一起熬过这段时光。

  街边,王振祥把写着“满洲省委交联时间,今日,圣彼得教堂,具体时刻不明”的报纸,塞到了横烟的车里。

  圣彼得教堂广场上,横烟正用望远镜观察四周。

  钟楼上,一挺 6.5MM 大正十一式轻机枪架起,机枪手全身贯注,瞄准了教堂广场前的一个青年男子,他俯着身子,装作喂鸽子。

  横烟下命令道:“注意那个喂鸽子的,等接头的人一来,直接射击,打小腿。千万别把人弄死了。”

  “满铁”警察署,一份引渡宋烟桥、王振祥、赵疯子的引渡令放在办公桌上。

  石川对岸谷说道:“上面有王振祥。可见他们还不知道王振祥已经向我们投诚,剩下这两个嘛……”

  岸谷赶紧打断了石川,说:“宋烟桥不能交出去,他身上可能有颜红光的线索。” 石川阴恻恻地说:“谁说要交出去了,这份引渡令,你从来没有见过,被遗漏了,明白吗?”

  “抢时间差,秘密处决?杀了宋烟桥,可惜了……”

  沈阳将军官邸接待室,徐国柱正在打电话:“冯超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在警察局,您怎么确定日本人在捣鬼?”

  “以前他们就玩过这种把戏,装作没收到引渡令。先杀人,再搞外交辞令,‘满铁’警察署给回复了吗?”

  “没有。”

  “不能再等了!你立刻带着警察去西郊八里凹子,那里是日本宪兵队在沈阳的秘密刑场。千万别发生武力冲突!拖时间!尽可能拖!我去找将军!就这样!”

  将军办公室里,徐国柱心情忐忑。

  “宋烟桥是谁?”将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徐国柱浑身冷汗直冒。

  “你忘了?上星期,你找我签文件,把一张引渡令夹在一沓文件里面,以为我没看见?我没老糊涂,但我还是签字了,回答我,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

  将军笔没有停,继续批阅文件:“他们忠于谁?”

  “忠于我们的国家!”徐柱国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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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沉默后,将军说道:“我们的原则是,对于戴红帽子的人,一个不杀,一个不放。人是不可以放的,把他俩先引渡到咱们的地盘来。”

  “明白!”徐柱国极力克制住心中的喜悦。

  广场上,王振祥发现舒婕竟然跟大蹿儿一同接头。他发疯一样跑上城楼,用机枪压制住了日军,联络员举枪自杀,舒婕和大蹿儿逃脱了。

  王振祥悄悄从城楼上滑了下来。

  大街上,舒婕带着受伤的大蹿儿跑进市集。

  横烟发现血迹,叫警察们继续追踪,并一路追踪进了一家猪肉铺。

  “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中国女人?”横烟问道。

  “女人?没有,这里只有猪。”

  横烟意识到肉铺老板在嘲讽自己,于是愤怒地给了他一耳光。

  警察用枪挑起帘子,但是里面只有一个超过二百斤的大胖子屠夫,面前一只死猪倒在一地血泊中。

  “八嘎!”横烟大骂。 “八斤?吃得完吗?”

  突然,一名日警跑进来,说:“报告!市集东面有人袭击我们。” 原来,是王振祥为了掩护舒婕而放的枪。

  横烟带领日警离开了猪肉铺。

  “出来吧。”肉铺老板笑着用手敲敲两只大木桶,大蹿儿和舒婕钻了出来。

  原来,肉铺老板就是舒婕发展的外围!

  秘密刑场上,岸谷不死心地问赵疯子谁是颜红光,赵疯子却告诉岸谷,颜红光就是他旁边的宋烟桥。宪兵不耐烦地要打死二人,岸谷坚信宋烟桥就是颜红光,三番五次地阻挠行刑。

  终于,赵疯子和宋烟桥的拖延计划生效。冯超带着人赶到了秘密刑场,带走了赵疯子和宋烟桥。

  沈阳城内的小屋里,老 K 发现王振祥并不是真心给日本人当内奸,于是想杀掉王振祥。可一番挣扎后,却被王振祥反杀。

  另一边,岸谷终于明白了,赵疯子和颜红光不过是使用了拖延战术。

  岸谷愧悔地要写报告检讨。

  石川摆了摆手,说:“少了宋烟桥不要紧,我们有王振祥。”

继续阅读:第五章 失 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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