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情似水的慕时琛和以前那个以逗她、看她吃瘪的慕时琛其实没什么差别。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瞪了他一眼，掰开他的手，三两步进了试衣间。
在试衣间里，换衣服换到一半，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陌生而甜糯腻人的女声惊喜的叫了一声“慕总”。
听那语气，跟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一般，喜不自胜。
晨曦手下换衣服的动作突然就快了几分，套好后，后背的拉链比较难拉上，她顿了顿，然后很有节奏的敲了敲试衣间的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度：“慕时琛，你进来帮我拉下拉链。”
外边那甜腻腻的女声陡然就没了，下一刻，慕时琛就进了试衣间。
他垂眸看了看她，她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将半露的后背对着他。
慕时琛眼底一热，泛着冷意的指尖搭上拉链，慢慢替她拉上去。
指尖有意无意的一路滑过她背部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麻。
晨曦忍过那阵酥痒，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在外面碰见哪个小美女了？”
慕时琛神色从容，带着淡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我记得她曾是慕氏旗下的代言人，一起出席过上市活动。”
“……”好家伙，晨曦更生气了，敢情真就把她给忘了啊，什么小猫小狗他倒是记得清楚的很！
“呦，慕总记性挺好啊，整天日理万机的，难为你还记得和某个产品代言人一起出席过活动。”晨曦笑容更浓，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善，“代言人一定很漂亮吧？嗯，听声音就知道脸蛋差不到哪里去。”
慕时琛：“……”
虽然事实上他和外边那女人毛线关系都没有，但这种时候他多说一句都是错的，所以他明智的不再多说。
而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眼底蓄满了笑，温热的气息都洒在了她脸上，“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啊……好久没有见你跟我无理取闹了，都快忘了你这个女人嘴炮技能满点，白的都能让你说成黑的。”
晨曦一窘，有种小心思被人看破的郁闷感。
她装模作样的推了推腰侧的手，鼻子哼了哼道：“赶紧出去吧，再不出去，小美人就该望穿秋水了，顺便让我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能让慕总也记住不忘。”
慕时琛：“……”
所以他记性好，记得那次产品上市活动，记得那次出席的很多人……那些人通通都是国色天香喽？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揽着她的腰出去了。
小美女如晨曦所言，的确正眼巴巴的翘首以待，一见慕时琛出来，眼睛倏地就亮了，可是看到他臂弯里的晨曦，光彩一下子就转换成了一种淡淡的嫉妒和不屑。
晨曦将小美女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笑而不语，也没多看一眼，就抬脚走到了镜子前。
通过镜子，她能看到身后的小美女先是含娇带怯的看向慕时琛，慕时琛没搭理她，她便转而看向她，好似恨不得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晨曦挑了挑眉，移开视线，专心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那个小美女，晨曦是有印象，在她和慕时琛离婚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小美女因为担任慕氏旗下产品代言人、和慕时琛一同参加活动而在娱乐新闻的热门上挂了好几天。
她还记得夏夏在她画室里，曾经试探性地指着杂志形容这个小美女娇俏可人，越看越讨男人喜欢。
现在看真人，比杂志上更动人。
……
“就要这件黑色的，我不换了，请帮我把我原来的衣服包起来，谢谢。”
晨曦看那件黑色长裙越看越顺眼，慕时琛的目光在那件鹅黄色上流连了一下，问她：“你确定不要试试那件鹅黄色的？也许更适合。”
“还是省省吧。”晨曦本来想白他一眼，不知怎么的，余光一触及到小美女，她便换了心思，小脸一歪，爱娇的蹭了蹭他的胳膊，“我喜欢这件，我们就买这件，好不好嘛！”
慕时琛眸光微闪，薄唇边慢慢漾出一抹笑来：“好，你喜欢哪件就哪件，你说了算。”
他刚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美女突然叫导购给她拿了和晨曦身上同款的鹅黄色长裙，她一接过，便立即往身上比了比，问导购：“这件我穿合适吗？”
她问的是导购，视线却热切的看着慕时琛这边。
晨曦翘了翘嘴角，狐狸一样的笑了笑，然后打开了身上的包包，看上去是要掏钱付款。
慕时琛猛然扣住了她的手，“别动，我来！”
“你来个鬼啊！”晨曦娇嗔的冲他笑，从包里拿出一个钱夹，在他眼前晃了晃，有种恃宠而骄的小得意，“你的钱夹在我这里，不经过我，你怎么付款？”
慕时琛眸色一暗，一种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他愉悦的笑了笑，缓缓松开了手。
导购接过慕时琛的卡，眼看着晨曦熟练的按了密码，她默默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两人花样塞了一大把狗粮。
买完衣服自然没有再逗留的必要，晨曦将购物袋往慕时琛手里一塞，自己挽着他的手臂，款款的往外走。
全程，慕时琛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过，目光也似有若无的一直胶着在她身上。
两人的背影看着那样和谐……店内的小美女咬了咬唇，又一次出声叫住了慕时琛：“慕总，我……”
慕时琛脚下未停，神色闲适淡定，好似叫的不是他。
晨曦却是稍稍用力拉了拉他，让他停下了，然后慢慢转过了身去。
她态度极好扬起了一抹笑容：“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公事还是私事？公事的话建议你带上你的经纪人明天去慕氏谈，私事的话……真抱歉，现在我是慕时琛的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很介意他和别的女人单独谈私事，所以如果你有非谈不可的私事的话，我们三个人可以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聊。”
“你……”小美女委委屈屈的揪着手中的裙子，弱柳一般的身姿微微颤动着，红唇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也不知是觉得羞辱还是什么，看上去要哭了，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的看着慕时琛。
晨曦突然了解这个小美女为什么一演戏就被人狂批是没演技的花瓶了。
可怜小白花演的都不讨喜，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心疼，只想让人觉得再狠狠欺负她一下。
晨曦笑容依旧，嗓音冰凉：“慕时琛这人不喜欢羞涩婉转、欲拒还迎这种把戏，他也不喜欢你这一挂的可怜小女人，所以你在他这里没有一点机会，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思，有这功夫还是做点能有回报的事情比较好。”
小美女脸色一变，可怜表情差点撑不住了：“你不要胡说，我没有……”
“好了，话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晨曦不紧不慢的转身，对男人扬了扬眉，“我们走吧。”
慕时琛浅浅一笑，笑的有几分邪气，然后头也不回的和她一道离开了。
——
出了购物中心，慕时琛才突然漫不经心道：“我总算知道容临为什么总是暗戳戳地提醒我不要被你清纯干净的外表骗了，其实你尖锐毒舌……刚刚我们可以直接走人，你大可不必对那个女人说那些话的。”
晨曦冷声哼了哼，指着他的脸控诉：“你知道你们这种权贵男人身边为什么总是围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吗？这就是原因！你以为你不搭理就够了？你错了，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女人的欲望和毅力，特别是一心攀高枝的女人，遇到这些女人就应该毫不留情的说清楚。而且你不说清楚，也是变相的在给别人希望，让别人在你这里白白耽误时间，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慕时琛眼眸微眯，声音低了几分：“你不要一口一个你字，我的身边除了你，没有其他女人。”
“行了，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晨曦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有多招苍蝇叮，我不清楚吗？”
慕时琛面色稍顿，随即哑然。
她这是在拿“苍蝇不叮无缝蛋”来拐着弯的损他是个有缝的蛋吗？
他垂眸，笑出了声，无论怎么样，至少招到了晨曦，所以，做个有缝的蛋，他也心甘情愿了。
晨曦：“……”
她一点也不想被比作苍蝇。
下午逛完街，长久没出来活动的晨曦只觉得双腿酸疼，脚底板更是难受，一边念叨着“逛街真不是人干的事啊”一边跟着慕时琛走进了他提前订好的地方。
他定的地方是传说中江城最有情调的西餐厅。
晨曦很无奈的表示，除了室内灯光太过暖和，让人觉得很舒服以外，她真没看出来还有哪些地方显得有情调……
她深刻觉得她和慕时琛之间不适合浪漫这种东西，相爱相杀比较适合他们。
不过毕竟是他用心准备的，晨曦还是觉得挺……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