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眯了眯眼,从秋千上起身,又往屋里走,等她在桌边坐下,晨曦刚好吃的差不多了,正要喝保温盒里的汤。
言欢瞧了一眼,突然就凑了过去,盯着她略显苍白的漂亮脸蛋,小声道:“晨曦姐姐,这个汤据说对女人身体很好,特别是……你这样的女人。”
晨曦一口汤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
言欢惊慌的眨着眼睛看她,连忙递了一杯水过去,手也伸过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晨曦喝了水,好容不易缓过气来了,她捂着胸口,讶异的瞅着一脸纯真的言欢,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教育:“言欢,你是个女艺人哎!,从哪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以后别瞎说了啊。回头小心采访时满嘴跑火车说漏了!暴露了你本质,毁了你少女形象!”
“我晕!晨曦姐姐,你怎么和小叔叔说一样的话啊!”言欢不乐意的嘟着嘴,反驳道,“我说过好多好多遍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什么都懂,不要把我当一无所知的小孩子!”
晨曦抿了抿嘴唇,看她慷慨激昂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言欢看了她一眼,忽地又笑起来,撒娇一般的挪到她身边坐下,一把抱住她的手臂,软声道:“晨曦姐姐,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明天是我生日,我想去游乐园玩,可是小叔叔不陪我去,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晨曦:“……”
过生日想着去游乐园……还说不是小孩子。
她想了想,有些抱歉的说:“可是我明天得去趟月光城网站,要不……”
话没说完,言欢倏地就松开了她的手,又委屈又气呼呼的说:“好吧!你们都是大忙人!统统没工夫管我,就让我过一个凄凉、孤零零的生日吧!”
晨曦:“……”
这小丫头真是一个……活脱脱的熊孩子啊!
她看着言欢那张满是沮丧的稚嫩小脸,很是无奈的哄道:“你这躁脾气哪儿来的……好歹容我把话说完吧,我上午去过网站,下午再陪你去游乐园,可以吗?”
言欢分分钟切回开心脸,笑嘻嘻的问:“真的吗?”
“真的。”
晨曦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突然觉得今天的言欢有哪里不太对劲。
言欢年纪小,五官看着也很青涩,但性格却不是那么孩子气,可具体哪里不对劲,晨曦也说不上来。
或者可能就是生日临近,所以小女孩难免兴奋了点?
——
傍晚时分,慕时琛下班驱车到了山间别墅,他一进门就见,晨曦端坐在三角钢琴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琴键。
在林家的时候,晨曦见过妹妹宛然弹钢琴,又温柔又乖巧。其实她小时候也很喜欢乐器,只是母亲偏执地非要她去学画画。
一开始她并没有那么喜欢画画,也似乎没有遗传到父母的美术天赋,只是时间久了,熟能生巧罢了……晨曦眼帘微垂,慢慢合上了钢琴盖。
刚要起身,腰肢就被人圈住了,然后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慕时琛在钢琴前的长凳上坐下,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清冽的薄荷香洒在她颈间:“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弹起钢琴了?”
晨曦对他的神出鬼没、走路无声已经习惯了,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腿上,翘着眼尾反问他:“你确定我刚刚是在弹钢琴?”
她特地着重读了“弹”这个字。
“我这不是给你留面子吗?”慕时琛亲了亲她的脸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低声笑道,“还是说你想让我直截了当说,不会弹乱按些什么。”
晨曦斜了他一眼,解释道:“下午言欢过来找我了,临走时,她弹了会儿钢琴,看她弹钢琴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我妹妹宛然,就还挺羡慕小女孩会弹钢琴,光是坐在那里,就很像小公主,所以我来试试。”
听着她平平淡淡的语气,慕时琛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然后无声将她抱起,放到了沙发上,又打开了客厅的电视。
“你自己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做饭,做好了叫你。”他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晨曦眼明手快的拉住他,揪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边,警惕的问:“你说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不说实话,我就请道士和尚来收了你了!”
昨天他做饭也就算了,今天也怎么还主动做饭……明明就是一养尊处优的霸总,怎么会成了主动下厨的绝代好男人?
慕时琛默了下,用看白痴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好气的揉乱了她的头发:“你是让傻了吧……安静给我待着,等着吃饭!”
晨曦:“……”
其实她就是觉得,慕时琛突然不想方设法的使唤她、看她吃瘪了,这么温柔体贴的,她莫名有种……消受不起的错觉而已。
她大概骨子里也是个受虐狂。
慕时琛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晨曦几次偷偷摸摸跟过去观察,都立即被他发现,然后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最后她干脆心一横,不管他了,安安心心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这个点都是些强行搞笑的无聊节目,她嫌弃的不停换台,直到换到了财经频道。
一个很眼熟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据说自从言时岸来到江城以后,素来在江城独大的慕家忽然屡屡吃瘪,慕家虽然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在交到慕起寒手里之后,接连受挫,现在内部出现了矛盾,一部分人不明白慕乔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把管理权交给了慕起寒,曾经属于慕时琛亲信的几个股东也在慕时琛退出慕家后选择撂挑子走人了,剩下几个大股东也左右摇摆态度不明,内里乱糟糟的。
坊间传闻,这都是言时岸的手笔。所以这则新闻总结下来就是——言时岸怎么一展雷霆手段,短短时间内将江城商界小小的洗了个牌。
新闻评论里,对言时岸的手段推崇备至的有,也有说他年轻气盛、激进狂妄的。
晨曦看着电视里密密麻麻滚动着的新闻字眼,忍不住抿着嘴唇轻笑——也不知道慕时琛到底给了言时岸什么好处,能让言大少爷为他冲锋陷阵。
她看着新闻,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关了电视,从沙发上起身,冲向厨房。
慕时琛进厨房前,脱了西装,换了家居服,站在料理台前专注的模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温润居家贵公子。
然而事实呢……晨曦想了想隐在言时岸后面的慕时琛,天灵盖无端一麻。
月光城还在还要在江城混呢,她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等着这尊手握生杀大权的神给她做饭吃……真是作死啊作死!
她凑到他身边,殷勤地给他打下手,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张嘴打算赶她出去,她连忙在他说话之前,踮脚亲在他嘴上堵住了他的话,笑眯眯的卖乖讨好:“我帮你啊!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笑的太甜,慕时琛挑了挑眉,倒是默许了她留在厨房里。
等到他点火热油放鱼、油汁四溅、晨曦还想往前凑得时候,他终于不耐的出声训她:“靠那么近干什么?热油溅到脸上留个伤疤什么的,你才高兴?”
晨曦鼓了鼓嘴,识相的挪到他身后,默不作声的看他稍显笨拙的翻炒着锅里的鱼。
她真老实了,他又觉得不舒服了,合上锅盖,转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或者想从我这里打听点什么?”
晨曦一怔,难得有些傻气的反问道:“你这么知道?”
慕时琛淡淡的笑,捏住了她的下巴:“刚刚真应该给你拍张照片,让你看看你笑的有多……谄媚奉承。”
晨曦一把拍掉他的手,杏眸流转,心想,既然他都直接问了,她还不如干脆点,反正和他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招数,她都讨不了好。
温软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带了点撒娇意味:“也没什么呀,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盘点过你名下的财产?”
慕时琛挑起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懂了:“你是不是想问月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