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病人的身体怎么样?”顾以笙看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紧捏了一把汗,但是对于韩宇的身体依旧担心得很,额头上汗珠点点,她想知道医生是怎么回答的,所以都忘了用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
医生神情俨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由于为韩宇做手术做了太长的时间,医生满头大汗。他用手擦了擦汗珠,显而易见地带有汗珠的头发随着他的脸晃动。“病人情况不大乐观。”
“为什么这么说?”顾以笙内心恐惧,恐惧医生说的话,更害怕那未知的一切,她心里十分矛盾,不知道韩宇怎么了,为什么医生会说韩宇的情况不大乐观,难道韩宇变成了植物人,还是他就像古代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一场大战之后,韩宇失忆了?
顾以笙的父母听到医生的那句“病人情况不大乐观”也被吓到了,但是他们知道,此刻的顾以笙需要更多的安慰,他们走到顾以笙身边。顾父扶着顾以笙的肩膀,似乎在告诉顾以笙,让她别太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经过手术后,我认为病人有可能因为爆炸对病人的大脑造成了冲击,他很可能会失忆。”医生无奈地说。医院里的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顾以笙想到呼吸空气,可是任她怎么呼吸,这凝固的空气也进不去她的鼻子里,进不去她的嘴巴里。最后,她晕了过去。
顾以笙的父母被顾以笙的晕倒吓到了“以笙,以笙……你醒醒啊,以笙。”顾母一遍一遍地叫着顾以笙,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是奈何顾母怎么叫,顾以笙还是没有醒过来。
顾以笙晕了,医生将她安排在了一个临时床位上,给她输了液,不过之后,顾以笙便醒过来了。医生也给做完手术的韩宇安排了一个向阳的房间,目的是让韩宇的病情能够更好地恢复。
夜已经深了,医院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来往的人。顾以笙醒来了,她眼睛慢慢睁开,顾母就在她身旁,捂着顾以笙的手,似乎在为她祈祷,为她的女婿祈祷。
顾以笙觉得冷极了,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顾以笙觉得这种冷好痛,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一样,她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
“妈妈,韩宇怎么样了?”顾以笙紧张而又难过地问道,她使劲地用身体支撑起整个自己,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她的额头皱了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五六岁。
“别担心,他已经好多了。”顾母挤了挤眼睛,想要把眼泪挤回去,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的丈夫真的已经失忆了,更不想让女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再次晕了过去。想了很久,她决定让女儿待会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我要去看他。”顾以笙拔去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急急忙忙揭开被子从床上来到了地上。因为没有及时止住手上拔了针头的针口,血从手上一点点的冒出来了,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顾母看到赶紧去按住顾以笙手流血的地方。
“造孽啊,造孽啊……”顾母哭出了声,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不然今生自己的女儿女婿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顾以笙在顾母的带领下,来到了韩宇的病房里,韩宇依旧没有醒过来。他安静地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晚上的灯光直勾勾地照在他那一动不动的脸上,黑黑的睫毛就像抹了睫毛膏一样,脸上的轮廓精致得很,然而那样安静,看了不禁让人心痛。
顾以笙站在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韩宇,她觉得周围冷极了,阴寒的冷,冷得入骨。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这种疼痛已经够可怕的,没想到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顾以笙捏了捏自己的双手,抿了抿嘴,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不好的事情来临的准备。
顾父在韩宇床边处坐着,他看到顾以笙来了后急忙站了起来,他怕女儿再有什么闪失,毕竟顾以笙从小到大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好些了没?”顾父轻声问了问一脸憔悴的顾以笙。
“嗯,爸爸,您别担心了。”此刻顾以笙的脸憔悴极了,她不想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在自己的丈夫醒过来,她想和韩宇像往常一样,做她们彼此最想做的事,可是她还是努力用意念支撑着她的身体,去回答顾父说的话。
顾父心疼地看着顾以笙,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憔悴的脸,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浮肿的双眼。顾以笙慢慢地走到韩宇面前,顺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她慢慢地拿起自己丈夫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
就这样,顾以笙以及她的父母在病房里沉默了许久,窗外微风呼呼地刮,刮进了顾以笙的每一寸肌肤,也刮进了顾以笙的心房,她的心,凉凉地。
过了许久之后,顾以笙才转回头看了看在她身后的父母,她慢慢地,小声地说:“爸爸妈妈,您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我看着小宇就好,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顾以笙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的父母,她也十分相信,韩宇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会醒过来的。
顾以笙的父母试图劝说顾以笙,想要她回去休息,夫妻两人守着韩宇就可以,但是无奈说不过顾以笙,只好先离开,待明天再来看韩宇了。
顾以笙一人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宇,眼泪不知不觉地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没有去擦拭它们,任由它们滑落。
顾以笙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她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唐颖也受伤了,想到韩宇也是因为去救唐颖才会弄得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顾以笙没有去看唐颖,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尽管她很想知道可怜的唐颖有没有醒过来,但她依旧没有去看,她不想离开这里一分钟,不想离开这里一秒钟,她想要看着自己的丈夫韩宇醒来,想要微笑着看着韩宇喊自己的名字。
顾以笙是多么的害怕,她怕自己的丈夫韩宇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有可能失忆。顾以笙越想越恐惧,她甚至恐惧自己是否精神完好,她镇定下来,双手紧握住韩宇的左手,她需要韩宇的温度,来告诉她,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一切都应该像之前那样,她和韩宇应该过幸福的生活。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好一久,顾以笙由于白天太累和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慢慢就在安静的夜晚中睡着了。她的双手依旧紧握着韩宇的左手。月光透过窗口照射在顾以笙的脸上,温柔地照着她的每一寸脸颊。平滑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了。
此刻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顾以笙的父母已在家熬好汤带着赶到了医院。可能是因为太早了,不管是医院外面,还是医院里面,都十分安静。
顾以笙已经醒过来了,她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她没有任何睡意了,因为迫切希望韩宇醒过来。
“以笙”顾母走到顾以笙的面前轻声说,“你回去睡一下吧,这儿有我们守着呢。”
“没事的,妈妈”顾以笙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我想要看着小宇醒过来。”
“来,喝一点汤,妈妈给你带来了骨头汤,喝一点补补身体。”顾母心疼地看了看女儿,不急不慢地打开装骨头汤的饭盒。
顾以笙大概没有胃口吃顾母带来的骨头汤,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吃任何东西。
“以笙啊,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呢。”顾父看着一夜没睡的女儿,心疼极了,她不想自己女儿的身体也累垮了。
“爸爸,没事的,我在这里就好了,现在我没有心思睡觉啊。”顾以笙用柔弱地声音回答着顾父,顾父看着这样执着而又可怜的女儿,便没有说话了。
早上八点多了,韩宇依旧没有醒过来,病房里依旧安静得很。顾母看了看顾以笙,再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韩宇,心里难受极了。
再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了病房里。“病人还没有醒过来吗?”医生看了看韩宇,轻声问。
“还没有。”顾父无奈地说。
“医生,我女婿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顾母迫切地问医生,神情俨然。
医生走过去,测了测韩宇的血压,之后拿下戴在耳朵上的听声器,微笑着说:“放心吧,再过不久病人就能醒过来。”
说完医生便叫了顾父一起出去了。顾以笙看到医生把自己的父亲叫了出去,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医生,现在您可以和我说了吗?病人的身体情况怎么样?”顾父耐心地问着医生。
“叔叔,刚刚在病房里我也不好说,病人待会会醒过来没错,可是醒过来呢,他很有可能会失忆。”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您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具体的我们还要等病人醒过来之后才能确定。”医生拍了拍肩膀后离开了。
顾父听了医生的话,愣了一下,揪心得很,他慢慢走出了医院的走道,走到了医院外面的院子里。他想呼吸新鲜空气,不想那么快回去面对顾以笙和顾母。
顾父在院子里顺着院子走,他听着鸟叫的声音,想着昨天晚上的事,他觉得很可惜,自己的女婿和女儿因为唐颖的事而变成了这样,不知不觉,顾父在院子里已经走了大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