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也不能否认她恨顾远宁一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这事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也许这件事后来会被很多人遗忘。顾远宁会忘记，和她的韩宇过自己的小日子。程蕴琦会忘记，忙着许多值得操心的事情。甚至连萧哲都会忘记。
可她不会。
那样的痛已经融入骨血里，根深蒂固。祛之，无异于削骨剔肉。唐颖的耳朵被宾客的喧哗声填满，但她的脑海里还是走马观花一般，想着自己的事情。
程蕴琦牵着自己的手，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婚礼现场的画面。婚礼中她的手还无意识地牵着顾远宁的婚纱，韩宇已经站在舞台前，迎接自己美丽的新娘。
见顾远宁来了，韩宇漾起了一抹笑容。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对一旁的唐颖小声道谢。一对璧人就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声中走上了舞台。下方雷鸣般的掌声就从来没有断过。
主持人也在这气氛中红光满面。
没人注意到酒店一隅发生的这段小插曲，萧哲迈着步伐离开的时候，顾以宁还因为萧哲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而倒在地上，起不来。
好半晌，她才狼狈地爬了起来，不去管凌乱的发丝和已经花的不成样子的妆容，只是盯着萧哲的背影发着呆。
这副模样令人看着都有些心疼。
而此刻的萧哲远不愿去搭理那些，他的脑海里，心里都被唐颖填满了。
唐颖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在做些什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唐颖……”萧哲坐在驾驶位上。他心里想着唐颖，可想着想着，他忽然就趴在了方向盘上，喃喃着唐颖的名字。
唐颖真的和程蕴琦在一起了吗？因为自己伤她太深了，所以要离自己而去了吗？她现在会不会依偎在程蕴琦的怀中，就像当初她依偎自己一样？
萧哲烦燥地快要停止了思考，他踩着油门，从停车场飞驰到街道上。
这座城市的夜色向来很美，不过因为忙碌，很少有人驻足去欣赏。高楼都被灯光装饰的通明，与霓虹灯相辉映。
萧哲透过车玻璃往外望去，等个红灯的功夫，他就一直在想，如果程蕴琦真的趁虚而入，并且取代了他的位置，他该怎么办？
“shit！”萧哲一声怒吼，右手猛地砸向自己的方向盘，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喇叭声响起，与街道上无数的喇叭声和嘈杂声交织在一起。
他抓了抓头发，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唐颖那张秀气的小脸儿。她笑的甜甜的，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让人怦然心动。
她说：“你是我的生命。”
绿灯亮起，萧哲坐直了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一秒对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查程蕴琦和唐颖。”
他一张俊脸上写满了烦躁，语气冰冷却蕴含着挥之不去的愤怒。令电话那边的人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试问这些年，除了已经是过去式的顾以宁，还有谁能像唐颖一样令萧哲失控成这样？
但愿唐小姐不要做出什么令先生失望的事情来。
电话那边的人应声，下一秒，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一串忙音听得人有些心焦。
顾以宁说的没有错，唐颖和程蕴琦两个人的确是在一起了。萧哲没法形容他知道这消息时的心情，震惊，心痛，懊悔与不甘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令萧哲陷些被这汹涌袭来的情感打垮。
听人说，程蕴琦在顾以笙的婚礼当晚就向唐颖求婚了。并且唐颖竟然没有拒绝他！萧哲猛地将手中的文件一甩。求婚！还偏偏挑在顾以笙婚礼的那天晚上！作为男人，他怎么会不知道程蕴琦的那些心思！
女人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生物，尤其是还在自己的好朋友结婚的时候，程蕴琦可真会趁虚而入。这时机把握的，令他都忍不住的想要拍手叫绝。
他看着桌上那张唐颖和程蕴琦拥吻的照片，一双眸子就变得猩红。程蕴琦环抱着唐颖，两个人如同一对璧人。那样登对和睦的画面刺痛了萧哲的眼睛。他拿起照片，手指停留在唐颖的位置反复地摩擦，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寂静。
“叩叩叩——”敲门声打破了这诡异冰冷的气氛。
“进来。”萧哲道。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助理小心翼翼地通报：“总裁，是顾小姐。她非要来找您，我们拦不住……”助理被人猛地从背后推开。顾以宁的脸从助理的身后探了进来。她微微一笑：“我来看你咯！”
萧哲没有半分思绪的目光扫向满目微笑的顾以宁，“你先出去。”他吩咐助理道。
助理如获大赦一般，赶忙往外面跑。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公司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他们的萧总裁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一条喷火龙一样，看到谁喷水。
已经有不少人被喷的狗血淋头了。如今大家人人自危，不久前还有人对她说，“你离总裁那么近，小心被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那时候她还有心开玩笑说：“正好省了火葬的钱。”
可如今，她只能说那时候的自己太年轻了。暴怒的总裁可怕，平静下来的总裁竟然更可怕！
看着刚才萧哲的模样，她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如今的沉静就好像……哦！对！暴雨前的宁静。
突然有些同情顾小姐了，不过她向来嚣张跋扈，估计碰上总裁心情不好，她要吃大亏了吧！
而此刻的顾以宁那里会知道这么多。她看着萧哲拿着唐颖和程蕴琦拥吻的照片不断地在手中摩擦，她抿唇一笑，“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萧哲抬眼看了看她，“怎么？高兴了？满意了？”看着顾以宁脸上的笑容，萧哲只觉得无比的刺眼恶心。
“我早就说过了，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罢了！”顾以宁有些得意，她就不相信这一次萧哲还能喜欢唐颖。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怎么可能进的了萧家的大门？“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吗？”顾以宁再接再厉，“我们两个人结婚了，我一定不会……”
她还没说完，下巴就猛地被萧哲捏住了。那巨大的力道令顾以宁怀疑，此刻自己的下巴已经被捏碎了。
“萧……你弄疼我了……”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朦胧。她望着萧哲，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生气成这样了。“凭你，还没资格评论唐颖。”萧哲看着她那张貌似无辜的脸，当下胃里就一阵翻滚。
他当初是瞎了眼了吗？对这个女人恋恋不忘。“如今你无论说什么，我都觉得你很虚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顾以宁美眸微张，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些话是那么爱自己的萧哲口中说出来的。“你不是最爱我了吗……”
萧哲眉头紧锁，“我说了多少次了，那些都是过去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亲手葬送的吗？”他怒吼出声：“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唐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以宁在他和唐颖直接搞了多少次破坏，对唐颖下了多少次毒手，她以为他不知道吗？她把他当傻子看吗？
萧哲手上的力道愈发的大了起来，顾以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这一次，是疼出来的。
“我……”顾以宁愤恨地看着萧哲，“我也只不过想要你能在我身边啊！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言罢，她索性不再挣扎。
而萧哲却被顾以宁那一句以前给恶心到了。他不明白，这女人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在他面前三番五次地说起以前？当初不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的吗？他难过绝望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啊？
如今和他上演什么再续前缘的好戏，不觉得可笑吗？
他萧哲不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既是以前是，那是因为他爱她。可如今，他的心里，眼里心都被另外一个女人填满了。
可就是这样，顾以宁害得他和唐颖的孩子没了，害得他和唐颖分离，害得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办法说出口，他的女人就被别人趁虚而入了！听人说，唐颖在程蕴琦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松开顾以宁的下巴，转而掐住她的脖子。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恨不得一把掐死你。这样你也不会一直在我耳边聒噪，唐颖也不会离开我！”萧哲咬牙切齿道。
顾以笙婚礼那天，他原本想要找到唐颖。他都想好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误会解释清楚，让唐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就是因为顾以宁忽然的拦住他，令他错失了寻找唐颖的机会，才会令程蕴琦有机可乘！
顾以宁此时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下巴之前被他捏的已经红肿了，她原本精致的妆容花的不成样子了。
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萧哲竟然觉得还不够，不够解气。“你疯了！”顾以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望着萧哲已经狂暴近乎疯狂的模样，忽然就有些害怕了，她有一瞬间，真的觉得，他会杀死她。
“我的确是疯了！被你给逼疯了！”萧哲放开顾以宁。看着她捂着脖子上的紫痕拼命呼气。
“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走了还能再回来吗？答案是否定的。
顾以宁咬了咬牙，站稳了已经左摇右晃的身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她望着已经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的萧哲，鼓起勇气开口。他没回答她，她却莫名地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