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霜的目光灼灼,带着强烈的哀求和企盼,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戚寒。
这是戚寒自认识月寒霜以来,从没有见过的模样。她每一次,不是自信,狡诈,就是活泼爱笑,或者一张口就让他有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而现在,她竟然那么的脆弱,她在哀求他。
戚寒不懂,忍不住用微凉的手指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儿,“你,你这是何必呢?”
“戚寒,你不懂,我爱他。我想要给他最美好的一切,我希望他能听到我们的骨肉啼哭和欢笑的声音。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去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力。”
“可是我想,苏大人应该并不在意。”戚寒道:“你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一人,能像苏大人这般疼爱自己的夫人。”
“是。”月寒霜点头,“可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好好的爱他。不是么?他已经给了我一切,我也应该给他啊。”
“你——”戚寒不知如何是好,垂下头去。
“京城里的许家老先生已经给我看过了,也许,我没有了这个孩子,我再也不会有其他孩子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你懂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子林的将来。”
月寒霜啜泣着,双肩都忍不住的颤抖。
戚寒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也答应我,不要这样哭泣了。”
“真的吗?”月寒霜抬起眸子,双眸里尽是感激。
戚寒点头,站起了身来,“你在床上坐好,我就给你传输内力。只是,你千万记得,我练的内力与其他人的不同。你一旦接收了我的内力,那么三年五载里,千万不要再接收别人的内力。”
“嗯,好,我都听你的。”
“还有一点,就是内力传输的确能改善你的体质,但无法真正愈合你的内伤。所以,对于那些不好的可能,你还是要有个准备。”
月寒霜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开始吧。”
戚寒呼了口气,转身关紧了门窗,然后坐在了月寒霜的身后,运起全身的内力从掌心源源输送进月寒霜的体内。
时间过了几近一个时辰,戚寒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月寒霜,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月寒霜闻言,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突然笑了,“戚寒,谢谢你。我感觉我现在呼吸畅快了很多,整个身体也跟着轻松了。”
“那就好。”戚寒起了身,下了床,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嗯,我想,独孤雪儿那个疯女人应该已经走了,我也就离开了。”
月寒霜看见戚寒满脸的汗水,忍不住道:“你,你是不是很累?”
戚寒白眼,“你说呢,我苦苦练来的内力,现在一点一点传输给你,得耗费我多大力气。”
“戚寒,谢谢你。”除了这句,月寒霜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谢的,我戚寒做事向来有我自己的主张。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我不想做的事,谁求我也没有用。至于你,我看在你对孩子一片爱心的份上,我就勉强帮帮你了,你也不必太感激。”
月寒霜闻言,心里一阵暖流划过。不过脸上还是佯装气鼓鼓的,“切,瞅你那个德行。”
“好了,我该走了。”
“哎。”
“你放心,我明天还会来。”
戚寒走后,月寒霜下床走了几步,果然周身都轻松了许多,她也算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候,铃兰买了玫瑰膏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急切的身影。
“是雪儿!”月寒霜兴奋极了,直接推门出去迎接。
“大姐,我过来看你了。”月寒雪瞅见月寒霜,也是极为兴奋,同时眼眸里,又带着深深地心疼。
月寒霜知道,月寒雪一准儿是知道了她的情形。
于是,她直接道:“雪儿,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不过,你不必劝我,我不会那么做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就是叫爹娘来也没有用。”
“唉。”月寒雪叹了口气,扶着月寒霜在床边上坐下,“大姐,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危险。”
“嗯,说真的,我自己以前也没有想过。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得撑着,不是么。”月寒霜轻轻笑道。
“是啊。”月寒雪点头,绞动着手里的素色帕子,“这世间的种种,谁也无法预料,既然发生了,也只能面对了。”
她按住月寒霜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姐,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爹娘的,他们年纪大了,不该再为我们操心了。”
月寒霜惊讶于月寒雪竟然已经如此成熟,她连忙抱住她,“雪儿,谢谢你。”
月寒雪摇摇头,“你用不着谢我,要谢你就谢你自己好了。因为我知道,你一旦做了主意,就是谁也动摇不了的。你早在姐夫成亲之后,你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小姑娘了。所以,我没办法阻止你,我就只能支持你。”
“可是——”月寒霜还是有些害怕,她轻轻道:“那么,今天子林找到你,除了告诉你我的情形之外,就没有说别的了么。”
“当然了,姐夫的意思,是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对你有致命伤害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你。”
“不行!”月寒霜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焦躁道:“不可以这样,这样的话,他以后就再也不会——”
“没关系的。”月寒雪抱住她,“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听你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帮助你阻止姐夫的。”
“真是还是要谢谢你,雪儿。”
“没关系啦,我们是亲姐妹么。”
吴家的情形,月寒霜是知道的,所以月寒雪在这待了一会,她就让她赶紧回去了。她已经得到了月寒雪的支持,不管怎样,心里已经十分开心了。
只是,她也终于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苏子林果然一直都没有放弃那个想法,他还是很有可能在某天她昏迷之后,拿掉她的孩子!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行,我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日头渐渐落了,傍晚来临,苏子林忙完了外面的事,早早回了家里来,还带了外面月盛楼的烧鹅。
谁知道,他一进门,就看见月寒霜一身盛装,坐在铜镜前,轻轻擦着胭脂,看上去起色极好。
“霜儿,你——”苏子林的目光明显是不可置信,“你今天脸色怎么看上去这么好?难道许老先生给你换了药?”
月寒霜摇摇头,不置可否,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你不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