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寒霜拧了拧柳眉,一双大眼睛露出惊诧的目光,“怎么了?这军营里还出了事儿了?”
苏子林点点头,“晚宴的时候没有发现么?我们这里少了一个人。”
月寒霜回想了一阵儿,“是刘长青?”
苏子林点点头,“没错,刘长青已经被我亲手灌下了曼陀罗香料的毒。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简单。”
夜渐渐深了,周遭一切都是寂静的,仅仅有巡逻兵在远处整齐的走路声隐隐传入耳朵。
而苏子林却一直都没有睡着过,他相信就是这几天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苏子林突然坐了起来,他望着帐篷门口处微微眉心一蹙,“霜儿,是时候起来了。”
他们二人起了来,穿上了厚一点的衣裳,然后一路避开那些巡逻兵到了大营之外的地方。
在那里的一片树林后面,正是埋葬刘长青的坟地。
果然,隐隐约约的月光下,那里有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
那人跪着,跪在了墓碑前,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寒霜皱了皱眉心,想说话却被苏子林的眼神叫停了,然后两个人就躲在树林里,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那黑影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酒壶,把一壶酒通通倒在了墓碑前。
“长青,对不起。”
听得这个声音,月寒霜眉心一跳,幸好是苏子林握着她的手,才让她没有冲动的跳起来。
那声音继续道:“我不想杀你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同窗好友,同僚三载,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可是,长青啊,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伤害了你,那么我就会伤害到我自己。”
“真的很抱歉,那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的内心永远无法安宁。”
“你上路吧,今生我对不起,来世我愿意偿还。”
说着,这黑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不能让他走掉。”月寒霜低低道,那冲动的劲儿也让她迈出了步子。
咔嚓一声,她踩到了一处枯枝。
那黑影顿时一顿,然后突然加快步伐。
苏子林看到这个情景,顿时一声口哨的声音响彻了夜空。
一瞬间,数十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直直围住了这身影,更挡住了他的去路。
“安隐秀,你还想去哪儿?”
人群里,刀径山大步上前,一把阔刀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下去。
“真的是你?”月寒霜跑了过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周围顿时有了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脸,那消瘦的面庞不是安隐秀还能是谁,安隐秀的神情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但那份慌乱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皱皱眉,“刀兄弟,寒霜,你们这样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抓害死长青兄弟的人!”刀径山呸了一口,然后破口大骂,“安隐秀,真是想不到,原来你他/妈是这种王八蛋!”
“不。”安隐秀摇摇头,伸出双手,“刀径山,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
“还能是什么误会!”刀径山道:“如果不是你害死了长青兄弟,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还跟长青兄弟道歉,你说啊你说!”
比起刀径山的暴跳如雷,安隐秀却是一脸平静,“刀径山,我想你真的搞错了,我来这里喝酒,是为了悼念我的朋友,我跟他道歉,是因为我没有救下他,为此我感到遗憾,这样也不允许么?”
他的目光漫过周遭,最终落在苏子林的脸上,“子林,你说呢?难道就允许你跟刘长青情谊深厚,我安隐秀就不能么?”
夜风浮动,火把上的火焰也来回晃动着,映在苏子林的脸上,显得忽明忽暗。苏子林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
“廖昌兄,你真是个聪慧的人才,什么话到你嘴里都那么有理由。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投毒残害三军将士呢?不知道你会不会说,你点的安神香,点错了呢?”
“呵呵呵。”安隐秀笑笑,“子林啊,你太会讲笑话了,这些年,你跟霜儿在一起,变化真的很大。难以想象,当年那个全村口中的怪物竟然也会有今天。”
“是啊。”提及过去,苏子林完全不恼,“霜儿是我的妻子,给予我人生最灿烂的阳光,我为此感到非常的幸运,并且心存感激。”
苏子林的话音落下,安隐秀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是恼恨,是不甘,是幽怨,还是其他的东西,苏子林也看不真切。
他的脸色也跟着徒然一冷,“来人,把这个叛贼给本官抓起来!”
周围有亲信上前,安隐秀一个挣扎,叫道:“我看有谁敢动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叛贼,可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口说无凭!我要见三王爷!”
“证据,你以为我真的没有证据么?一个月了,我一直都在收集证据。”苏子林轻轻说着,同时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里面的东西是从你的帐篷底下挖出来的,通通都是你模仿刘长青的字迹的证据,你写完了,就撕碎掉,然后埋在土里,是吧?”
“你——”安隐秀的脸色豁然大变,“苏子林,你连我的帐篷底下你都不放过,呵呵,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原来你从来都不信任我。”
“你胡说八道!”苏子林冷冷道:“我不信任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你!我甚至怀疑过灵尘,怀疑过刀径山,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怀疑你。直到我慢慢发现你身上的不对劲。在刘长青被安上罪名的时候,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可你呢,你居然还在维护他!安隐秀,讲义气可从来都不是你的风格!”
安隐秀轻哼,“那又怎样,难道我安隐秀还不能重情义一回了?”
“是啊,你也是算是个重情义的人,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到长青兄弟的墓前了,可是,当你自己处处刻意逃避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害怕!你不敢接触!你害怕引起周围人的怀疑!而我,也正是因为这些疑点,开始注意到了你!你看,果然是你!”
“不是我!”安隐秀暴躁起来,大声否认着,“什么劳什子仿写,我看,分明是刘长青有意在陷害我!那也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之一!”
闻言,苏子林也笑了起来,“安隐秀啊安隐秀,你把一切都推到刘长青的身上,无非,就是看着人死了,反正也无法开口。可是,你相不相信,刘长青根本就没死,他从来都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