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桃良2018-08-16 19:023,028

  “搜查?”任朱婉心底腾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看向绿莺。

  绿莺早已是吓得脸色惨白,僵硬的站在原地。

  任朱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横生的祸端究竟是怎么回事,恶 地剜了她一眼,就向着朝云宫急步而去。

  绿莺呆滞了片刻,也悬着一颗心跟了上去。

  朝云宫前,柳南哲带领禁军和朝云宫的婢子在僵持着。他手中握着一个带血的布条,上面的血迹模糊,隐隐约约可以辩得“救命”二字。

  这是他在巡逻时发现的,发现时血迹尚算新鲜,挂在正对着小径,朝云宫一间库房的窗外,像是人从衣裳上撕下来的。

  他忽而想起任素言曾经的叮嘱,要他仔细朝云宫的动静,今日见到这个求助信,当时便嗅到了几分蹊跷。他便以公务为由进朝云宫搜查,奈何这满宫的宫人都堵在宫门口,不让他进去。

  “柳统领,贵妃娘娘去朝阳殿了,奴才已经命人去禀她去了,还请统领稍安勿躁!”为首的公公说道。

  柳南哲面色阴沉,冷声道:“在下不过是例行公事,确认朝云宫的安全。若是刺客 入朝云宫,在下本可将其擒拿,却因公公耽搁,让那刺客跑了。万一那刺客再伤了哪位宫中贵人,这罪名,您可担当的起?”

  那公公脸上一阵青紫,颇是难堪,可婉贵妃也交代过死命令,这段时间她要安心养胎,朝云宫不能进外人,说什么破坏了风水气运。他一个做奴才的懂什么,无非是主子怎么安排,他怎么做。

  眼下却是两难,一面是主子,一面是不能得罪的禁军统领。

  柳南哲本就生得人高马大,五官大气磅礴,又是在自幼在南境饱经风霜,饮血茹毛过的,他只一双冷目横过去,那公公便觉得,他这条小命,今儿非得撂这儿不行。

  “大统领带兵堵在朝云宫门口,知道的是您例行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和您结了什么梁子呢。”

  一阵婉转的女声传来,那公公眉眼露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暗自退到一侧。

  柳南哲蹙起了眉头。

  说话间,任朱婉被绿莺扶着走到跟前:“不知柳统领兴师动众,是为何事?”

  柳南哲朝她拱手行了一礼,才举起手中的血布条,道:“臣在朝云宫外巡逻,发现了这个东西。臣担心,是朝云宫里进了刺客,故而前来搜查,还请婉贵妃行个方便。”

  任朱婉盈盈笑道:“不是本宫不愿给将军行这个方便,只是本宫有孕在身,前些日子请了静安寺的大师来祈福,大师言朝云宫这些时日不便有外人拜访,以免带走了 腹中孩儿的福泽。若非大事,本宫便让宫里的奴才自己去搜一搜便可,便不用劳烦柳统领了。不知大统领可是见到有刺客闯进了朝云宫?”

  柳南哲毕竟是个武夫,论嘴皮子自然是比不上任朱婉,他只得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见到,大统领为何非要搜查朝云宫呢?”

  柳南哲举起手中的血布条,道:“臣在朝云宫的库房窗外发现了这个,怀疑朝云宫进了刺客,搜查也只是为了确保娘娘的安全。”

  绿莺示意一名宫婢接过他手中的血布条,摊平给任朱婉看。

  只一眼,任朱婉便掩住鼻子,蹙起秀眉。绿莺见状,高喝一声,道:“这等大煞之物,还不赶紧拿去烧掉,莫要在这儿污了贵妃娘娘的眼!”

  那宫婢垂着头,闻言慌忙应下,欠身行了一礼,便携着那血布条而去。

  柳南哲正欲说什么,又听任朱婉道:“大统领为何仅凭一个血布条就怀疑朝云宫进了刺客呢?”

  “那上面写着‘救命’二字,臣怀疑有人在朝云宫中行凶。”柳南哲沉声说道。

  任朱婉认同的点了点头:“若真有人行凶,出事的大约是朝云宫的奴才了。本宫这就派人去清点名册,搜查。”

  柳南哲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又被任朱婉给堵了回来:“左右柳统领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本宫却不能罔顾大师所言。本宫派人搜查清点,一旦有异常,会第一时间通知禁军。这个法子,本宫瞧着两全其美,不知柳统领觉得可行否?”

  话被任朱婉说的密不透风,柳南哲忽而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如今已经打草惊蛇,若是进不去,便再难查证。

  见他不语,任朱婉倒也没急,面上仍挂着柔和的笑意,柔声道:“本宫便不送了!”

  柳南哲无奈,只得行了礼告辞。

  目送着他走远后,任朱婉惊魂才定,扭过身, 地瞪了绿莺一眼。今日之事,是有多惊险,若是被人发觉,只怕整个朝云宫的人头都不够砍的。她越发觉得绿莺行事不利,若不是如今还需要她,她真想把她和暗阁里那个不安分的女人一起杀了剁成肉泥去喂狗。

  她转过身朝宫内走去,绿莺慌忙跟在身侧,直到周围再无旁人的时候,她才唯唯诺诺的低声道:“娘娘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昨日我见她脸色不甚好,琢磨着大约是在暗阁待的时间太久,趁夜便将她挪到能见阳光的库房,给她晒晒太阳。不曾想她竟不老实,敢想这等鬼主意。”

  任朱婉满面阴云,眸色阴鸷,沉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还在,还在库房……”

  “吱呀”一声,库房的门被推开,门畔有个东西像是老鼠般迅速缩了回去,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人的一只脚。

  蜷缩在门后的女子,面容清丽,只是那眼眶里空无一物,看起来未免有些瘆人。大概是因为许久没见过日光,她的整张脸惨白如面粉一般,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唯有衣物还算干净,可惜也被撕烂了一角。隆起的小腹和瘦弱的身形显得格外不协调。

  她好似感觉到了危险临近,一只手抚在小腹处,另一只手摸索着朝一侧移去。

  任朱婉站在她逐渐靠近的那一边,冷冷地看着她的手缓缓落在她的鞋头,又闪电般的退开。

  女人好似是碰到了什么灼手的东西,大惊失色,空荡荡的眼眶却竭力瞪得极大,好似想瞪出什么东西来,可以瞧一瞧来人。

  任朱婉缓缓蹲 ,眼睛直视着她那双空荡荡的眸子,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沉声说道:“把你带到宫中那日,本宫便与你说过,只要你老老实实生下孩子,本宫必将放你离开。可是你不老实,本宫才逼不得已给你灌了哑汤,挖了你的双眼。如今你却又逼着本宫来断你的双手吗?”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起来,面前的女人惊恐地往后一缩,拼命地摇头,泪水顺着空荡荡的眼睛滴落,她用尽全力才从嗓子里发出只能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放过我的孩子!”

  任朱婉冷哼道:“放过?本宫倒想说,你放过这个孩子吧。本宫能让他成为大岳万人敬仰的太子,呼风喝雨,无所不能。你能给他什么?种田?为了一顿饱饭奔波劳累?你可别忘了,你的丈夫正是因为家中贫穷,连顿饭都吃不起才将你卖掉的。你觉得你腹中的孩子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她的这番话,好像是戳中了女人的痛处,只见她痛苦的皱起眉头,更多的泪水从空荡荡的眼眶中涌出。

  “你该为自己的孩儿庆幸,庆幸他遇到了本宫,能够做本宫的孩儿。”她猛然一甩,女人的脸 地被甩到一边,额头磕在一侧盛满珠宝木箱子的一角,顿时血如泉涌,“人们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你应当十分爱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便给我好好养胎,你的孩子日后便是大岳皇室的嫡子,本宫自会好好待他,为他筹谋一段大好前程。”

  任朱婉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睥睨着她:“你生下孩子后死或是带着孩子一起死,只能选一个,选前者便点点头,选后者便摇摇头。”

  女人靠在冰凉地墙壁上,眼眶里虽空无一物,却能让人感受到她深深的绝望。

  “选一个!”任朱婉沉声道。

  过了片刻,她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摇了摇头。

  任朱婉缓缓一笑,十分满意,随即她向绿莺道:“去寻把匕首或是剪刀,再端些安胎汤与吃食来。哦,对了,别忘了带止血的金疮药!”

  绿莺闻言,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又觉一阵头皮发麻,背后阴风拂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如今她已经是自身难保,自然不会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求情。她得了令,慌忙去准备了。

  那女人也听到了她的话,神情从绝望再度辗转到惊恐,她慌忙将手缩往背后,张大了嘴巴,想要高声呼救,奈何她的声音只如蜻蜓振翅。

  她好似知晓呼喊并无用处,辗转成了求饶,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甚至往前爬了两步,抱住了任朱婉的大腿。

  任朱婉冷然一笑,低声道:“今日之事,本宫为此受了好一番惊吓,只取你十根指头宽慰本宫,对你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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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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