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如想要挣扎,可是现如今她浑身上下都被捆绑着,莫说是想要从他们手下逃出来,就连挣脱绳索都是异想天开。
轻灵的眸子里含满了泪水,呜咽的声音在景晨风听来格外烦闷。但随即又想到些什么似的,走到陈茜如面前扯下堵在她嘴里的白布:“本王的时间有限,有话就说。”
满脸的不耐烦,让陈茜如彻底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怕是一丝一毫的地位也没有。可她不愿死心,随即不甘心的问:“王爷为何要绑我?”
“做过些什么事,想必你心里有数。本王认为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悠哉悠哉的在陈茜如面前来回徘徊好几次,景晨风突然合拢了手中的扇子,抬起陈茜如的下巴。
仔细端详一阵,最终轻声嗤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本王心知肚明,只是有些时候不愿拆穿。今日绑你前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好生在这待着吧,等本王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教你如何好好做人!”
走出暗室之前,景晨风在门口顿住:“莫再惹事!”随后又谨慎的再吩咐了一旁的暗卫好生看管,才快步离去。方才派了太医前往相府,还没有等到太医的回复,他心底总是不太安宁的。
见景晨风已经走远,暗卫拿起方才堵住陈茜如嘴的那团白布,意欲再次堵住,可是陈茜如却猛然变了态度。一改方才的难看面色换上巧笑嫣然:“这位大哥,能否不堵了,小女子不说话便是。”
“王爷之命,容不得违抗。”此人已然在王府暗卫营中训练多年,自然知道景晨风的命令违抗不得,故此,无视陈茜如的讨好,再次欲堵住她的嘴。
妩媚的动人一笑,陈茜如眼中噙满泪水,低低的啜泣着:“大哥,你看我如今能动的也只剩嘴了。”见面前大哥的手忽的一顿,她声音更软糯了一些:“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我又能做何事?”说罢,假意伤心的摇了摇头。
那人心中有了几分动摇。陈茜如是他一同去绑来此地的,脑海中女子无力挣扎的画面一闪而过,他又看了她几眼,几番挣扎下终是偷偷将塞嘴的白布藏进了袖中。神色一时间有了些躲闪,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老实实待着,不要乱叫。”
“谢谢大哥,我定当不会忘记大哥的恩情。”灵动的眼中突然有了些光彩,陈茜如也学着那人,把声音压的极低。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佯装的一脸担忧:“大哥,旁边还有个侍卫,你会有麻烦的。”
“无事。”那人眼中一丝狡黠转瞬即逝,他当即起身,满是不悦的对着另一名侍卫感叹道:“兄弟,我去拿白布,真不知王爷将白布扔到了何处。”他右手挠了挠头,四处张望着,脸上疑云密布。
另一名侍卫警惕的看了眼陈茜如,又看看摸不着头脑的那人,再次四下察看了一番,确实不见白布的影子。手一拍桌,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快去快去,切不可耽搁逗留。”他目送着那人离开,缓缓走到了陈茜如身边守着。
那人前脚一走,陈茜如便佝偻着身子,一脸痛苦的咬着嘴唇,不时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她心想:她可不能就这样继续待在王府!她就不信那侍卫当真同那榆木一般,丝毫不做理会!
陈茜如忽的将上半身倒在地上,双腿蜷缩着,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疼。
侍卫先是低头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她一眼,随即便扭回头,目光如炬,不予理会她。哪知他愈是不搭理她,她便装作疼的越是厉害,甚至有几次还佯装不经意的踢了他几脚。
“侍卫大哥,你就救救我吧!我……肚子疼……疼的紧!”陈茜如再一次用脚踢了侍卫一下,不轻不重的,恰好能让那侍卫搭理她,却又不至于太生气。若非情况紧急,她也不想倒在地上弄的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挪了挪腿,侍卫不悦的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眉头微皱:“救你?你怎的了?方才还好好生生的,这会就这般模样?!”侍卫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的探究越来越重,不信任也越来越浓。
不过侍卫如此怀疑她也是应当的,偏偏剩那侍卫一人看守时闹的这般境地,任谁见了都是要怀疑一番的。
卷长浓密的睫毛轻微的扑闪了两下,灵动的大眼中盈满泪水,陈茜如心下一横,重重的咬了下嘴唇,让自己痛楚的样子更真了些。这才又颤着柔弱的声音说道:“大哥……我都这副模样了,怎敢再生事端?”两行清泪淌下,她咬的那一下是真的疼。
“那你叫我又能如何?”眉头微挑,侍卫望着她的眼里多了丝复杂,看她的样子……不想假的,可王爷的吩咐他也不敢违背。若是这女人死了或是出了何事,他也不好交代……骤然间他犯了难。
“大哥,我毕竟是相府的小姐,若是在你们……在你们王府出了事,怕是会为王爷招来祸患。”陈茜如眯缝的眼中露出一丝沉静,晓之以情无用,那她便动之以理!无论如何,她定不会留在这王府中!
听了这话,侍卫来回的踱步,思虑着他究竟该如何做抉择……
景晨风一路厉声催促着轿夫快些,再快些……他此刻心急如焚,一双邪魅的凤目似要喷出火来。昨日他同那太医说好了,如若情况并非紧急,那太医便不可在王府多做停留,只需交代水卿二人细心些照顾便可。可太医直到现在,也未曾有半分消息传回来,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轿子在离相府不远的地界停了下来,景晨风匆匆留下一句原地待命便施展着轻功急步离去。他心心念念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地方:陈思凝的庭院!他似一阵风,左飘右转便轻巧的避开了王府中人,悄悄进了陈思凝的房中。
太医见了景晨风,灰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与那些苍老大树的树皮无异。他从陈思凝床边离开,心惊胆颤的缓步迈至王爷面前,躬身行礼后便欲跪下,却被景晨风一把拦住。
“王爷,臣无用,医术不够精明,无法……救得准王妃平安。”太医说着,便又要跪下叩首。一夜操劳的他眼眸昏黄阴暗,眼周的皱纹皱的越发厉害了些,但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没能力当即将陈思凝救醒。
景晨风上前再次拦住他,强忍住心中急切的怒火,他如漆般的瞳孔紧紧的盯着床幔中一动不动的陈思凝,手握成拳,声音低沉:“不必多说,你且告诉我她现在究竟是如何状况?”一句话透露出让人无可抵抗的威严。
“准王妃……准王妃……怕是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太医虽不再行礼,但仍是佝偻的身躯,不敢与之对视,战战兢兢的说完这句话。感受到屋内气氛骤然冰冷至极,老太医来不及捋胡子,急忙补道:“王爷……微臣……微臣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王妃醒来的!”
虽听得太医如此说,但景晨风此时只觉得头像是被重重的击了一下,心中也是闷沉沉的。都怪他,为了老夫人的一句话,便离了王府,放她一人面对陈茜如那恶女人!
一想到陈茜如,景晨风不可抑制的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接着,他缓缓踱步至陈思凝的床前。向来不怕事的他,此时竟是害怕的紧,心中一阵阵锥心的疼。
轻轻撩起床幔,浓重的药草味入鼻,陈思凝的伤口被太医细心的包好了。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脸色苍白,唯有鼻间微弱的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在告诉景晨风,她还活着,还活着!
景晨风再也看不下去,眼中竟有些湿润,他立刻动作轻柔的放下床幔。剑眉倒竖,压制着一腔的怒火,沉声道:“你就在这里守着她。有何情况,立刻差人告诉我!”话毕,不等太医回话,他便出了门去。
未在院中多做停留,也想不起离相府不远处还有王府的车轿在等他,景晨风径直使了轻功向王府飞奔而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只想折磨陈茜如,为陈思凝报仇,根本不理会外界的目光。
不一会儿,景晨风便到达了王府,但眼前的一幕让他愤恨不已。
看守的侍卫一个倒在血泊里,另一个在院中慌慌张张的踱步,嘴中一刻不停的念叨着,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但当他看到景晨风的一瞬间,脸色煞白。
“出了何事?”景晨风此时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他已经猜到了几分,声音一时间凌冽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个字如同一刀,狠狠的一下一下割着侍卫近乎停跳的心。
侍卫不住的磕头认错,双眸中除了恐惧再无其它:“王……王爷,那女人不见了。”声音断断续续,像极了苍蝇嗡嗡作响,却比那声音清晰些,让景晨风听的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