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人也不是一般的小偷,他对这里的衣物丝毫不感任何兴趣,甚至连堆在大箱子里的二十两银子都没有拿,他到底想找什么东西呢?
江逸飞突然想起什么,使劲地一拍脑袋。
对了,蓝星宝石,那毛贼应该是冲着这个绝世之宝而来。
江逸飞迅速打开一直放在床底的小铁盒,盒中的蓝星宝石果然不见了,连盒里一直端放的凤栖剑也不翼而飞。
难道这个小偷一进屋就制住两个小女儿,找到蓝星宝石和凤栖剑后,还顺手把两个女儿一起掳走,无忧回来发现家中被盗,就去追赶这个盗贼?
江逸飞脑中一时间转过无数个疑问,却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管怎么样,无忧、小雪和小芸的失踪肯定跟这个不速之客有关,这个不速之人既然知道蓝星宝石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难道真如绝情道人所说,无忧、小雪和小芸已经遭逢大难?
不会的,不会的,她们一定没事的,她们说不定只是出去玩一玩,在山野中迷了路,一时回不了家。
江逸飞想到妻子和两个年仅五岁的女儿也许还踯躅在黑暗的荒野中,立刻变得心急如焚起来,一心只想出去寻找妻子和女儿,竟忘了绝情道人嘱咐的话,一子下冲出屋子,从大院前门跑了出去。
就在这时,连续几道耀眼的白光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击在江逸飞的房屋上和院子里。
江逸飞突然感到眼前变成比白昼还亮,身后竟有一道无比灼热的光团向他袭来,而这束光团似乎比熔炉中巨火还要热,刹那间要把他烧到灰飞烟灭。
好在这些年他经历过无数的大险,已经练就超乎常人的机变,一感到身后的巨大威胁,马上施展出全力,使出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的飞云纵,向前斜行纵跃,堪堪躲开炽热无比的光团后,翻身滚到远处的一片田垄下。
只听五声惊天巨雷相继响起,江逸飞转身抬头向后一看,发现自家的几间屋子都被雷电劈成碎片,满天的火星和断折的木块随狂风飘散,掉落在大院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江逸飞呆呆地躺在田野上,怎么也想不通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这惊天巨雷竟像是因为他触发了什么机关才从天而降的,但是除了老天爷,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驾驭如此强大的自然之力呢?
夜风凛凛,助长火势越燃越旺,还带着呼啸声狂扑而过,像是从阴暗处发出的一声声狞笑,嘲弄江逸飞不但丢了老婆和孩子,连唯一可以居住的安身之所都变成一堆灰烬。
火焰越来越小,他和诸葛无忧几年来营建的小窝正慢慢地随风飘散。
江逸飞从地上缓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灰。
这些年来他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总以为隐居乡下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能退出江湖不再理会尘世的纷争,没想到就在他觉得可以将所有痛苦回忆抹清的时候,冥冥中那只凶恶的魔手又向他伸来。
江逸飞不敢再冒冒失失地冲进大院,而是在大院方圆一里内仔细勘察,除了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两个女儿的锦巾,还在自家田边找到诸葛无忧落下的锄头和草帽。
看样子两个女儿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而诸葛无忧发现后,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但是到后来,她们三人都没有回家。
虽然多年未逢大敌,但江逸飞还是能隐隐感觉出,这个抓走他妻子和女儿的人,很可能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敌手,这个敌手甚至还没有露出面目来,就让他差点莫名其妙地完蛋。
江逸飞暗暗调息,凝神戒躁,将真气运于手掌,防范从空中及身后可能出现的袭击。
突然,一阵怪风从江逸飞背后袭来,江逸飞猛然闪身避过,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猫头鹰从树上扑下,逮住他脚旁杂草中的一只田鼠后,又迅速飞上了枝头。
看着猫头鹰一眨一眨得意的眼睛,江逸飞想到自己又何尝不像它口中的那只田鼠,也许早被别人盯上却一点都不知晓。
就在他去朋友家赴宴的时候,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偏偏失踪,如果不是有人事先谋划,这两件事情岂会那么巧同时发生?
看来在周围找只会更加耽误时间,只有找到背后策划这阴谋的人,才能救出妻子和女儿。
但是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早已不理江湖恩怨,也没有结下什么仇家,到底谁才是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那只猫头鹰呢?
难道是清心居士吗?不大可能,如果此人有问题,裴无变一定不会把自己推荐给他。
难道是四海闲人、三山看客和钓溪闲人这些清心居士的朋友吗?也不可能,这些文人雅士确有真材实学,平时清高孤傲,应该不会做出劫人妻女这种卑鄙之事。
江逸飞想来想去,突然想到绝情道人,此人不但看出自己身怀武功,似乎还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事,甚至对自己将要遇上的危险也了如指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他真的掌握神奇的占卜之术,可以将未发生的事情算得如此之准?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些离奇事件的指使者或者参与者?
不管怎样,自己一人漫无目标地乱找,只会耽误最佳的营救时间,让妻子和女儿的处境更加危险,只有先去清心居士府上向他求助,求他派出多一些人手去寻找才是上策。
而且,绝情道人或许仍在清心居士那里,假如能找到绝情道人,说不定还会知道一些有用的线索。
江逸飞打定主意后,马上停止在黑暗中摸索,施展轻功踏上进城的小路,朝静江城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变亮,但静江城的城门还未打开,江逸飞来到城下后,很不耐烦地踱了几步,就开始用力地敲击大门。
三个守卫听到急促的敲击声,还以为发生什么紧急的军情,睡眼惺忪、衣冠不整的就冲下城楼。
当他们从瞭望孔向外一看,见城外只有江逸飞一人时,便怒气冲冲地提着大刀和长枪出来,指着江逸飞鼻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乱敲什么门?”
江逸飞没好气地指了指天空,笑道:“官老爷们,天都亮了,你们也该开门让百姓进城了吧?”
一个官兵怒道:“你不要嘻皮笑脸,我们正问你话呢,你赶快老老实实回答,你到底是什么人,家住哪里,这么早进城干什么?”
江逸飞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家住离静江城不远的乡下,我现在有件很急的事情,必须要进城找一位朋友,劳烦各位官爷放我进去。”
另一个官兵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你找他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逸飞着急地道:“官老爷,我现在真的有急事找朋友,实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说明,改天等我办完事后,假如你们愿意听的话,我一定从头到尾地告诉你们。”
一个官兵突然发话道:“你没有时间说就算了,等你有时间说时我们还懒得听呢。按照老规矩,你这时候进城要交协防费,就收你个最便宜的价,五十两银子吧。”
江逸飞连箱子里的那二十两银子都忘了带,更不用说拿出五十两来交什么协防费了,于是陪笑道:“官老爷,这样吧,这五十两银子就算我欠你们的,等进城办完事后,我一定凑钱交给你们。”
这时守卫城门的小头目也走了出来,见江逸飞满头土灰,衣衫破旧,根本不像能凑到五十两银子的样子,不等其他守卫回答,就上前大声道:“兄弟们,少跟他废话,看他这副土包样,一定是想趁城里人没起床时偷几把,你们马上把这乡巴佬抓起来,痛打五十大板后,再带去官家作坊,让他在那里作三年苦力。”
其他三个官兵听小头目这么一说,两个放下刀枪,赤手空拳向江逸飞扑来,另一个则拿出长长的铁链往江逸飞脖子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