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飞这时已到达半山腰,不想耗费太多真力与数万支利箭相抗,看到旁边有一条小道可通向右边的山坳,马上施展飞云纵从那条小路横穿过去,消失在茂密无比的树丛中。
骁骑军的将士们射不中江逸飞,十分担心王爷怪罪,隐约看到山上的树丛中有一些汉附军的士兵,便放箭向他们射去。
蒙古神箭虽然厉害,可是山上的汉附军士兵早就找到有利的地形作好防范,一看到骁骑军向他们射击,马上藏身于巨石和树后躲避,一个个都没有半点损伤。
此时,张丰、冯晟和文陞已带领第五、第六和第七营的士兵来到山上,大家亲眼目睹江逸飞所做的一切,在蒙古铁骑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将汉附军的将士们救出重围,然后还能攀上陡峭的悬崖,击飞蒙古骑兵射出的万支神箭,于是全都收起从前对他的轻视之心,围在他身边不停地夸赞起他临阵对敌的机变和出神入化的功夫来。
有的夸江逸飞机智勇敢,神功盖世,所向无敌,犹如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视骁骑军的三万蒙古铁骑为无物,轻轻一伸脚就能把七八个蒙古骑兵踢下马来。
有的夸江逸飞有一副侠义心肠,明明知道汉附军面临巨大的危险,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前来参加野战,虽然目前第五、第六、第七营的士兵一共折损了五分之一,但假若江逸飞不来的话,这三个营的四万将士恐怕都难逃骁骑军的毒手。
江逸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避而不谈刚才的功劳,反而提醒张丰、冯晟和文陞等人,骁骑军的人不会就此罢手,也许很快就会向山上发起进攻,叫他们派人做好防范。
张丰叫江逸飞放心,他们已经在山上设下多处埋伏,如果骁骑军的士兵敢上来,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没过多时,果然不出江逸飞所料,骁骑军很快派几支队伍攻上山来,幸好汉附军的士兵们早有准备,在张丰和冯晟的指挥下,利用山形地势发起伏击战,很快将不善长山战的骁骑军队伍全部击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狭窄的山道变得更加难行,骁骑军知道再打下去绝无胜算,就没有再派兵队攻上山来。
此时已是春末夏初,但入夜后嗖嗖的山风吹来,还是让人感到有些许寒意,苦战一天的汉附军士兵们又累又饿,闹地鼠带着七八个从小明山来投军的士兵忍不住在山上生起一堆篝火,想烤几个冷馒头来吃。
张丰一见到火光,马上冲过去将火堆踢飞,命令副将带领手下把闹地鼠和那几个士兵捆起来,然后拔出长刀架在闹地鼠的脖子上,狠狠地骂道:“你们是不是骁骑军派来的奸细,想点火向蒙古人通报我们的方位?”
闹地鼠吓得哆哆嗦嗦地道:“饶命啊,饶命啊,张将军,我们绝对不是奸细呀。”另外几个被绑的士兵也吓得浑身发抖,跟闹地鼠一起向张丰求饶。
张丰怒道:“就算你们不是奸细,难道你们不知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胡乱点火吗,你们居然敢当众违抗军纪,看来我不把你们几个的脑袋砍下来,你们就不长一点记性。”
闹地鼠连忙道:“张将军,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要砍我们的脑袋呀,砍下我们的脑袋,我们就再也长不了记性了。”
张丰怒道:“军律如铁,没有下次了。”说完举起刀来,就要将闹地鼠和那几个士兵就地正法。
正在此时,江逸飞恰好赶了过来,看过张丰竟要杀闹地鼠等人,连忙阻止道:“张将军,等一等。”
闹地鼠看见江逸飞,连忙大叫道:“江大哥,我们不是奸细呀,我们几个都是你带过来的人,你一定要救我们一命呀。”
张丰没好气地道:“江兄弟,我知道这些人是你从大、小明山上收编来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因为他们犯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你想想,山下全都是骁骑军的神射手,要是他们看到我们在山上烧火做饭,对着有亮火的地方放出箭来,我们哪里还有命在?”
江逸飞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突然笑道:“有了,张将军,我想到一个对付骁骑军射手的主意,你看不知成不成?”说完附在张丰耳旁说了一番话。
张丰沉吟道:“这个办法倒可以试试,不过谁去点那些火堆呢,要是动作慢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呀。”
江逸飞道:“这个嘛,我也想好了,我们先让士兵找好藏身之处,可以是巨石后面,也可以是巨树后方,一点燃火堆马上躲起来,这样就不怕骁骑军射出的箭了。”
这时,冯晟也走了过来,听到江逸飞出的点子后,大加赞扬道:“这绝对是个好办法,既可以挫挫骁骑军射手的锐气,又可以趁机消耗他们身上的箭,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丰迟疑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假如骁骑军的人趁机发起火攻怎么办?”
冯晟笑道:“这你还用得着担心吗,你看山里的雾气那么重,所有的草木都很潮湿,就算我们自己想要生火都得费些劲,骁骑军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发起火攻呢?就算他们真的射来一些火龙箭,也不过是给我们的火堆加些柴火罢了。”
张丰摸了摸脑袋,笑道:“你看看我,都被他们给气糊涂了。”
江逸飞笑道:“那这几个士兵怎么办,要不先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冯晟也道:“临阵滥杀己方之兵会影响士气,算了,还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张丰道:“好,那就听你们两人的吧。”说完派出几位副将,让他们率领几队士兵,到山腰的空地上堆起五六十个小柴垛,又让一些动作灵敏的士兵先找好藏身之处,听到号令后再一起迅速点燃柴垛。
此外,冯晟还让一些士兵准备好铜锣和战鼓,准备虚造一个吃饱饭就冲下山打仗的假象。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只听一声令下,山腰上齐齐燃起四五十个的火堆,紧接着又响起一阵阵动地惊天的锣鼓声。
山下的骁骑军很快被火光和声响惊动,以为汉附军要趁天黑冲下山来,纷纷拉开大弓朝山上的火光处射箭。
刹那间,上万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无误地射在火堆周围十丈的地带,竟没有几支掉入火堆之中。
过了一会,骁骑军见山上终于没了动静,以为大部分汉附军士兵都已中箭而亡,于是在山谷中大声地嘲笑起来。
张丰见骁骑军不再射箭,马上命令士兵们继续敲锣打鼓。
骁骑军士兵听到锣鼓声比刚才还要密集,赶紧拉弓拔箭向山上发起新一轮射击。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汉附军士兵的锣鼓声从未停止过,山腰上的火堆依旧熊熊燃烧,而骁骑军士兵手中的利箭却已所剩无己了。
张丰看到不管锣鼓声多响而骁骑军也不再往山上射箭,这才命令士兵们在山顶上燃起数十个巨大的火堆,大家围着火堆大口大口地喝酒,放开肚皮吃烤好的食物。
骁骑军将士听到汉附军士兵们发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后,从火光中隐隐看到山上的士兵还是跟原来的一样多,似乎没有受到半点折损,这才明白中了汉附军的佯攻之计,只能在山下望火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