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慕南洲将天花板上的灯给关了,只留床头的灯照明,然后又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手指摩擦着她的下颌,望着她不带妆容的白皙干净的脸,低低地问,“真的这么困?”
她轻轻将他的手给推开,静静说到:“天天在病房里睡,睡习惯了。”
“洗个澡再睡,嗯?”慕南洲问。
米诺一摇了摇头,“累。”
“我给你洗,洗淋浴,很快的。”
她没有说话。
然后男人便伸出了手臂,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向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把她抱到床上,用吹风给她吹干了头发,她就这样一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身子背对着他。
吹干了头发,慕南洲也没有吧她的身子板过来,只是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附身下去下巴蹭上她的脸颊,低低地说:“睡吧,头发干了。”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手也在被子下,在男人气息的笼罩下一点点地蜷缩着,直到他在她脸上吻了吻,然后起身离开。
现在时间还早,他自然是不会跟她一样睡这么早,他轻轻出了门往书房去了。
等卧室彻底的没有了声息,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米诺一才又重新打开眼睛,看着窗帘缝隙处隐隐绰绰透进来的月光。
今晚的月色很好。
外面安静得只听到庭院里传来的虫叫声。
慕南洲进了书房,抬眼就看到了书房角落的米诺一的那口大行李箱。
他很好奇行李箱里都装了些什么“秘密”,走到了行李箱旁,手伸出去两次都伸了回来。
他已经有好久没去检查过她藏在更衣间衣橱里的那些秘密了,也许她的那些“秘密”都被她搬来搬去最后藏进了眼前这口大箱子里了呢?
戒指、项链、她的私房钱……
想起她私藏这些东西时鬼鬼祟祟的小样,他的嘴角就上翘,面上浮起一层笑意来。
算了,还是别去翻她的东西吧,不就是藏了一些她认为值钱的东西吗,她爱藏就藏呗,自己去翻了万一被她发现了就尴尬了。
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头转身往书桌走去。
他要在睡前办一些公事。
慕南洲是十一点准时回卧室睡觉的,放轻着声音冲了一个淋浴,然后带着满身的凉气回到床上。
这时的女人已经睡得很沉了,脸上现着恬静均匀的呼吸,手臂还是照例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笑了下,正准备把手臂给她放进被子里去,眼角的余光再度瞥到她手上那颗泛着夜光的夜明珠戒指,目光就这么融融地柔软了下来。
他托起她白皙而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唇边,轻不可觉地吻了吻。
她睡了吗?
她真睡了吗?
到了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沉睡的深夜,米诺一睁开了眼睛。
看向没有拉上完窗帘的落地窗,看着更加皎洁明亮的月色时,她微微的勾了勾唇。
真是漂亮啊,这月光。
视线挪动,收回到了近处,她的目光落在隐在了暗处的男人的俊脸上,手抬了起来,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摸着这英俊的轮廓——
干净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薄而无情。
他其实也应该很累了,毕竟接连着的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白天是堆积如山的工作,也不像她困了就补眠,所以今晚睡得比平常沉。
她稍微的想象了一下他明天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愤怒?震惊?
还是……会觉得伤心?
不过想象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便轻轻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又望着侧身躺在床上的男人,几分钟后,俯身拎起鞋子,踩着没有声响的步子,开门离去。
果然,他睡得无知无觉。
最近事情太多了,他好多个晚上都没怎么好的休息过,本来就身体就有些累倦,又或许再加上她把那枚结婚戒指戴在了手指上,他脑海里绷着的一根弦松弛下去,于是就睡得更沉了。
早上眼睛还没睁开,但生物钟就习惯性地叫醒了他的头脑,他的手潜意识地便摸向了身侧,只是这感官有点不妙,身边的被窝已经是一片冰凉的空。
咦,起床去了?
上洗手间还是喝水?
或者是昨晚睡得太多了,她溜下楼去找吃的去了?
总之,他以为她只是先起床了,丝毫也没往别处去想。
因为现在天色还早,她又是那种喜欢赖床的人,在一起这么久就几乎没有哪一次是起得比他早的,她只是昨晚睡得太早了而已。
即便如此,他心里仍是觉得不踏实。
现在,他已经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睁开眼睛看不到她他就会不踏实。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下床找人,浴室,衣帽间,没有人。
于是他又出去找,出卧室门在走廊上遇到打扫卫生的王妈,他又顺口问了一句:“太太是不是起床了?”
“没有吧?我没看到太太下楼啊。”王妈有点吃惊地望着他——太太有这么早起床的吗?
他心里突然就有点不妙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感觉表现在脸上,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然后想起了书房。
昨晚她说过她今天去收拾她的行李箱的,没准她就是去书房了,于是跟着他就去了书房。
可是书房也没有她,她昨晚带回来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心里一紧,赶紧往书房里搜寻起来。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她只是把行李箱挪了一个地方呢?万一她只是藏在某个角落偷偷拾掇她的那些宝贝呢?
可是,哪个角落呢……
她的行李箱是粉色的,相当惹眼炫目的那种,放在书房里,一眼扫过去就应该发现。
可是,他却哪里都没看见。
她,走了?
准确的说——是逃走了。
半夜带着她的行李箱偷偷走掉了,这不是逃走是什么?
她逃离了他和她的家,逃离了这个男人,逃离了这场婚姻的束缚。
而他竟然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一时间有点傻掉了,呆呆地站在书桌前,看着上面搁着一张字条,白纸黑字罗列着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