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绷着的神经仿佛是断了,米诺一闭上眼睛,勾唇笑出了声。
男人的吻从她的腮帮吻到了她的耳后。
“你如果比他厉害,你就该正面去与他交锋,而不是在他的女人身上去一较高下。”米诺一有些嘲讽地说。
果然男人都是虚伪的,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就拿眼前这个慕海辰来说吧,当初装得那么道貌岸然,绝不碰她不说,还一口一声“乖女孩”,目的就是把她引导给慕南洲,然后再来给慕南洲戴绿帽,以此来打击慕南洲。
想到这,米诺一闭上了眼——哎,天底下的男人怎么都这个样呢?
失望!
闻言,他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虽然唇没有离开她的肌肤,但也没有再继续蔓延下去,手也没再继续在她身上弹钢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唤她的小名:“小诺……”
她身体绷得很厉害,连呼吸都屏住了,用力地闭着眼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但也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出声,甚至不发出任何的动静。
男人的唇就落在她的耳畔上,声线微哑,似乎要带出无尽的缱绻,“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她很想躲避这亲密的碰触,所以她闭着眼睛,但当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她却能更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更深刻地感觉到落在她肌肤上的温热。
但她还是忍住了,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挺好的。”
用手指刮着她的脸颊,不过用的不是指腹而是指背,嗓音虽然没最初那么温柔,但也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温淡,有些喑哑深邃的漫不经心,“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逃。
米诺一缓了几缓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为什么要从从慕南洲身边逃走。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她反问。
“你心里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米诺一偏过脸,半边脸没入床褥中,“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他淡淡地问:“明显吗?”
但还是想不通,“慕南洲他已经对你很好了,据我所知,他是难得对一个女人这么好的。”
米诺一觉得自己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面具,而面具的后面是一张她熟悉的面容。
她又闭上了眼睛,不冷不热地道:“我不想讨论他。”
“很讨厌他?”他问。
讨厌?
讨厌这两个字用在慕南洲身上实在是过于轻描淡写,汉语博大精深,这两个字可以除了它的本意外,很多时候还用于打情骂俏。
她没回答是或者不是。
因为这个词不足以回答。
“恨他?”他又问。
米诺一静了半分钟,不温不火地道:“我说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慕海辰居高临下,眯起眼睛,唇间溢出低笑,低低说到:“我现在只对你感兴趣。”
说完,俯首就勾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又来了!
这男人真是粘上她了!
这辈子,除了慕南洲,她就只被这个男人吻过。
他吻她,是一寸一寸的,仿佛在每一处都烙下属于他的触感,他不着急,甚至不激烈,但又的确如他的目的一般,所过之处每一处都要震得她头皮发麻。
他这样搞了她很难受,她当然要反抗,因为她下意识觉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一派温柔绅士作风的男人,倒是跟慕南洲有几分相似。
但这半分钟他轻而易举就将挣扎的她按在床上,动作极有技巧,力道不轻但也不重,大概也是出于专业水准。
紧接着,黯哑至极的嗓音在头顶警告她:“别再动了。”
米诺一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完全凭着本能不断地挣扎。
男人眉头皱起,声音里带着某种诱惑似的警告:“乖女孩,你有过男人就该知道现在继续扭是什么后果。”
她被他这样的提醒吓得一颤,没再动了,只是手忙脚乱地胡乱地拉着自己被揉乱的睡衣,眼圈也不知不觉的红了。
她是不知道她倒了几辈子的霉,刚从慕南洲手里逃出来,现在又遇见这么一个伪君子。
她也只不过是绷着一根神经,才没有情绪崩溃。
男人声音的余音还未消散,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压抑得极地的嗓音里隐匿着哭腔,“我……我不动了,你别碰我。”
慕海辰低头看着她……
他看见她攥着自己衣服的手上泛白的关节。
如果不是被他以这种姿势压着,她可能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虾米。
哦,他忘了,她现在只是一只处于逃亡状态下的惊弓之鸟,纵使她一直以来表现得都趋于冷静,但她心里始终是警惕和害怕的。
只不过是因为曾经对他的信任才教她强行收起软弱跟恐惧而已。
但他现在这样对她,又怎么可能不令她对他的信任产生怀疑呢?。
他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呢?
他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很漂亮,只不过颤抖得厉害,他胸膛里的心脏突然就像被利爪给被攥住了一般——
心痛。
他从她身上下去了,然后抱起她拉过被子来,又给她盖上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低喃:“乖女孩,别怕。”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最后才道:“我不会伤害你。”
那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柔,温柔得听不出丝毫的虚伪。
米诺一不知道是觉得委屈还是什么,终于松了一口气,眼泪就这么从眼角溢了出来。
这眼泪如被打开了闸门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委屈积攒得太多了。
他一直在她耳边哄慰着她,絮絮叨叨,但米诺一就是什么都没听清楚。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面对凶险狠毒的时候,只会令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倔强。
但一旦在面对别人的抚慰的时候,那些倔强又会化为源源不断的委屈就扑面而来。
她米诺一向来就是这么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这些委屈有很多是因为慕南洲,自然又有很多是因为这个神秘莫测的慕海辰。
还有一些,是突然回忆起这三个月来躲躲藏藏,吃不好睡不香睡,思念逝去的亲人的苦。
桩桩都是天大的委屈啊。
太久没有哭的人,一旦起势,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