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病房里,除了充斥着一屋子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他阴沉冷冽到让空气都凝固的气息。
林朱小心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她不敢去看席靳言阴沉冷漠的面容,因为她还从没见过席总那样骇人可怕的样子。
“出去。”蓦地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林朱身子一震,意识到是在说她,林朱下意识的转头就走。
可是在挪到门口的时候,林朱犹豫再三,回头说了一声,“席总,对不起。”
说完林朱就眼眶湿润的哽咽着走出去了。
其实她和烟姐一样,一直承受着这些人异样的眼光,可是每次,他们来欺负她,或者调戏她的时候,烟姐都挡在她面前保护着她,烟姐从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烟姐总是把坚强的背影留给她……
她好像突然懂了。
烟姐想翱翔天空,冲破云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实现真正的傲世天下。
她不该再劝阻,更不应该怯懦的躲在烟姐背后,而是要同样坚强,做她最牢固的羽翼。
林朱攥紧拳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似乎是隔了一个世纪,他缓缓走到病床旁,眼中是她苍白的睡颜,冷冰冰的手掌触碰她红的发烫的面容,她眸子紧闭,可是睫毛却轻微的颤动着,似乎很不安,他触摸她的眉眼,触碰她的脸颊,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触碰。
“是我。”轻轻的两个字,却似抚平了她所有不安,洛烟眉头一展,放松警惕一般松开了他的手。
“阿烟,你说,我让他们也承受这样的滋味,如何?”
声音宛若来自地狱一般幽深,墨色的瞳孔里布满了凌冽。
可是他的动作却轻柔至极,大掌抚上她后背的伤痕,即使此刻他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他还是用最轻柔的动作替她换药,换衣服。
洛烟发起了烧,烧的她糊涂起来,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席家,身边是席靳言在和她说话,她轻声喊了一句。
“席靳言。”
有气无力轻到极致的三个字,却让他动作一顿,眼中的杀意尽去,轻轻的‘恩’了一声,然后洛烟就笑了,笑的苍白无力却美丽至极,如一朵高山雪莲,清澈如水沁人心脾。
嘴角洋溢着一抹轻笑,席靳言看在眼里,眸底染上一抹心疼的颜色。
他懂她的隐忍,懂她的抱负,可正是这样的她,更让他心疼至极。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陪她一夜,手机便响了一夜,等到黎明的光亮洒向大地的时候,洛烟总算是退了烧,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消退了。
这一晚,洛烟闻着鼻息间熟悉的气息入睡,淡淡的却让她睡的格外心安。
席靳言最终还是接起了张森打了一夜的电话,张森心急如焚的跟席靳言汇报公司情况,他一走,这些老家伙就开始按耐不住想做点什么,一夕之间就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耳边是张森焦急万分的声音,眼前是她睡的香甜的睡颜,席靳言俯下身来深深的吻向她光洁的额头,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低沉的嗓音说到。
“我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他吻上她娇软的红唇,轻抚她娇美的脸庞,在日出的光辉映照入玻璃窗内,洒下一片光晕的时候,离开了病房。
熟悉的气息蓦然消失,洛烟倏然睁大了眼,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病房,洛烟极力去寻找那一抹黑色的身影。
可是目光扫过视野中白茫茫的一片,却总不见那一抹深沉的黑色,洛烟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眸,眸中也失了光彩,黎明的光照下,她的表情落寞无比。
原来,是一场梦吗?
她梦到席靳言坐在她床前和她说话,每一个语气,每一个语调,都是那样的清晰,甚至每句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睁开眼,他却不在眼前。
洛烟的表情难掩落寞,林朱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见洛烟醒了,急忙给她端过来水,然后环顾一周不见席靳言在,林朱不由的挠了挠头发。
“奇怪,席总呢?”
洛烟倏然抓住了林朱的衣袖,有些难以置信,“他真的来过?”
林朱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到,“那会儿我还看到一个身影和席总很像,不过步子很快,估计那应该就是席总,席总应该是出去了……哎?烟姐你不能下床,烟姐!”
洛烟奋不顾身的离开了病房,她想告诉他她的心意,她等不了了,她要现在就告诉他。
林朱在背后追着洛烟,可洛烟却跑的极快,她跑进大厅,四处寻找那个她熟悉、依赖的人,可是举目望去,却始终不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洛烟愣怔怔的望向大厅门口,耳边似乎响起了他临走前跟她说的话。
他说,他等她回来。
“还有三个月,等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
……
洛烟修养了两天,剧组的人就开始打电话催她,林朱气愤不已,刚想和他们理论,洛烟却对她摇了摇头。
洛烟跟导演说了声明天就去,然后先行挂了电话。
“烟姐,他们真的是太欺负人了!”林朱抱怨起来,“说好把那个做鬼的人抓出来的,结果他现在连提都不提了,我觉着这事肯定是那个女人干的!”
林朱停不下来的抱怨,洛烟听完只是满不在意的一笑,似乎这些事只是云雨过眼前,入不了眼。
“烟姐你还笑的出来,我现在真是想想就咽不下这口气!”林朱越说越气,洛烟却只是望向窗外的景色,用最轻的声音说到。
“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