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我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许彻压抑的低呼。
“唔……”
“许彻!”
我急忙睁开眼,想看看他哪里受了伤。
青年的攻击还没有停下来,他也不管面前人是不是我了。
红着眼,一个劲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许彻抱着我左躲右闪,身上还是挨了几下。
其实他只要放开我,就能腾出手来和青年对打,总会好过现在这样的被动。
可他紧紧抱着我,生怕一放开,匕首就会落到我身上。
我心里着急,手臂上的绳子却完全挣脱不了。
只能拼命跟上许彻的移动的脚步,指望能减少一点负担。
好在他带来的几个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几个人上前,三两下制服了青年。
青年被按着头压在地上,还在恶狠狠地盯着我和许彻。
青年被制服的那一刻,他也承受不住伤势,直接坐到了地上。
“许彻,你伤在哪里?”
我立刻凑到他面前,用唯一能自由行动的双眼,焦急地寻找他的伤口。
他却比我更紧张,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伸手在我身上摸索了一番,又翻来覆去确认了一遍。
突然明白过来他在确认什么。
我主动说道,“我没事。”
他松了口气。
然后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许彻!”
我撕心裂肺的呼喊顿时在整个园区里回荡。
鲜红的液体从和他背部接触的地面缓缓流出,映红了我的双眼。
后面的记忆就变得模糊起来。
我不记得是谁给我松了绑,又是怎么来到的医院。
许彻背部有一道刺伤,伤口很深,血一直很难止住。
他被推进急救室之后,我拒绝了所有让我去检查和休息的提议。
一门心思守在门口,怔怔地盯着亮起的手术灯。
吴宇辉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扭头问呆坐在长椅上的我。
“情况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严不严重?”
我又摇了摇头。
他对我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很不满,皱着眉走到从园区一起过来的两个人面前,向他们询问起许彻的情况来。
接着赶过来的人是刘姨和杨孟锦,两人都神色匆匆,面露焦虑。
杨孟锦只仓促地看了我一眼,就凑到吴宇辉面前,紧张地打听起现在的情况来。
刘姨看到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小沫!”
她快步走到我旁边坐下,欣慰地拉起我的手。
“你没事了就好,这两天许先生和我都担心死了!”
她有些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掌心,“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我勉强才朝她扯出一个笑容。
“许先生怎么样?”
“还在手术。”
不知不觉,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安慰我,“别担心,一会医生就出来了。”
“刘姨……他流了好多血……我好怕……”
我颤抖地伸出另一支手,上面沾着斑斑血迹,衣角也染上了不少红色。
她愣了一秒钟。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嫌弃我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汗液和泪水,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搂进怀里。
“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没事的!”
“刘姨,对不起。”
“别说傻话,你肯定也不想的!能把你安全救出来,许先生肯定很高兴。”
我从她怀里挣扎着回头,看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的手术室。
“他会吗?是我害了他。”
“会的。”她很肯定地说道。
“你失踪这两天,许先生着急得寝食难安,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救你。”
没过多久,手术灯终于熄灭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打开的门里走出来。
我从长椅上弹跳起来,像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他面前。
“医生,怎么样?”
他摘掉脸上的口罩,问我,“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
“我是!”杨孟锦从一旁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迫不及待的吴宇辉。
她目光扫过我,对上医生的视线。
“我和他是表亲。”
医生点点头,朝她讲述起许彻的病情。
“病人身上有几道划伤,后背的伤比较严重,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内脏。”
“现在伤口已经止血缝合,最近这段时间还需要留院观察。”
医生还在交代着日常的照顾护理事项。
我听到“没有伤到内脏”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
接着,那股支撑着我硬撑到现在的气,突然就离我而去。
眼前一黑,我瘫倒在了地上。
“小沫!”
刘姨惊恐万分的喊我名字。
我想回答她,让她不要为我担心,可意识也逐渐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上了医院宽大的病号服。
身体像被卡车碾过一样,浑身发疼。
左手上还输着液。
我费劲力气才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左右,确认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挣扎着下床,推着挂输液瓶的带轮管,有些吃力地走出病房。
原本是想找个医生或者护士确认一下我的位置。
最好,还能告诉我现在许彻是什么状况。
还没走几步,我就遇到了从电梯里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刘姨。
她看到我的瞬间,立马皱起眉开始数落。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医生说你还很虚弱,快回去躺着!”
我乖顺地跟着她回到了病房。
在她的帮助下,舒舒服服半躺在病床上。
“刘姨,我睡了多久?”
“你该问昏了多久。”
她帮我拍了拍枕头,垫到我背部。
“都快一整天了,我怕你醒了饿,就先回去给你煮了点吃的。”
说着打开了她带来的其中一个小包。
鸡汤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医生说你脱水严重,又受了很大惊吓,只能先吃些清淡的流食。”
她帮我支起小餐板,让我能只用右手就方便地喝汤。
“小沫,你先喝着,我把许先生的饭先送过去。”
“许彻醒了吗?”
“今天早上就醒了,听说你昏倒,立马就要跑来看你,怎么劝都劝不住。还好他麻药还没全过下不了床。”
她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低声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