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暖暖闻言怔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
接着开始追问我,“怎么了?你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我转过头假装忙碌,收拾起并不凌乱的柜台来。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回避放弃,又绕回我面前,小心翼翼问道,“吵架了?我觉得你这几天情绪也不太对劲。”
“没有。”
她顿时着急起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我低着头忙手里的活,沉默着不说话。
她扳过我的身体,让我只能和她对视。接着不屈不挠追问道。
“别不说话啊,你俩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好担心啊!”
我叹了口气,“没有吵架,只是我觉得应该和他保持一些的距离,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不行的。”
她很快就体会出了我没说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
也跟着叹了口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不告诉许彻和兰姨约定很容易,想瞒着他去夜幕却一点也不容易。
首先要做的便是说服他下午不要来接我。
在他早晨送我去店里的路上,我直白地提了要求。
以以往的经验,当他以为我是在逃避的时候,往往会变得十分强势,让我无处可逃。
我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甚至准备搬出和柴暖暖有约这种谎话。
没想到的是,他听完我说下午不用过来接我之后沉默了两秒钟,最后淡淡地回了个“好”。
他的反常反倒让我有些心虚,我很多余地补充解释道。
“我和暖暖吃完了再回,你们不用等我。”
“好。”
一直到车子停在熟悉的街角之前都没人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车停稳之后,我拎起自己的小包和他道别,“我先走了。”
“小沫!”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他也正盯着我,薄唇张开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开口,我便率先问道。
“你,你还会回来的吧?”
他说得小心翼翼,带着一分的讨好和示弱。
他以为我是想和柴暖暖商量着搬走?
平日永远冷静、不形于色的双眸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我心中一软。
“我能去哪?”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不躲不闪,“真的只是有些事,处理完就回去。”
拉着我手臂的手这才放松开来。
一整天的时间里,他这句话都在我脑海里不停盘旋。
他曾经对我展现过很多个不同的面孔。
体贴温柔、冷酷无情、霸道强势。
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带着讨好和柔弱。
我又想起电梯里那个吻,好像压抑已久的热情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火花。
也许不管我的理智如何逃避,事情都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持续着……
下午时分,为了赶在夜幕里人满为患之前找到兰姨,我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从店里出发。
柴暖暖原本不放心我一个人,想要陪我去找她,被我拒绝了。
她不希望我回夜幕,我同样也不愿意见到她再度踏进那里。
再三保证我会直接到兰姨办公室找她,聊完正事就马上离开,她才终于肯放我一个人走。
从店里到夜幕这条路我曾经走过无数次,似乎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初几次对街边风景的好奇,刚刚感受到正常生活又被迫回去时的压抑,齐左刚刚出事时的忐忑……这是第一次,心中除了轻松和坦荡没有其他。
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里。
兰姨似乎提前交代过保安我要过来。
我刚和他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在我前面引路。
这个点的夜幕仿佛是个刚刚睡醒姑娘,安静空荡,还带着几分迷醉的慵懒。
和正式开工之后的热情洋溢不同,几乎每一名迈进工作人员区域的人脸上都是疏离淡漠的表情,半垂着眼走路,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也亏得这种冷淡,路上遇到好几个还算面熟的脸孔,对方都没有发现我,避免了那些略微尴尬的寒暄场面。
我在保安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兰姨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十分熟悉的嗓音,“请进。”
推门而入,她正和从前一样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低着头签手中的文件。
“兰姨,是我。”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朝我露出个还算客气的微笑。
接着放下手中的笔,从桌后面站起来,“小沫,过来坐下聊。”
我跟着她走到待客用的沙发坐下。
趁着她忙着倒水烧水的功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的穿着打扮和原来没有什么大变化,职业干练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神情里却有了不小的变化。
眉眼间更加柔和细腻,嘴角也轻松地上扬着。
我先开口询问起她的近况,“兰姨,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
她倒了半杯刚烧开的水,把水杯搁在我面前。
接着抬头看我,“之前你出事我也听说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挺好的。”
“那就好。你住院那几天我原本想去看看你的,不过实在太忙就给耽搁下了。”
“我没什么大事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她边说边点点头。
话题聊到这里就停止了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
“齐左说他有东西脱你转交给我?”
“嗯。”
“是什么啊?”
她朝我轻笑了一下,“稍等,我去拿。”
我看着她走回那张庞大的办公桌后面,弯腰打开了最底下那层的柜子。
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袋,袋子里鼓鼓的,不过看不出来装了什么东西。
她走回我身侧的沙发坐下,把纸袋放到我面前。
“给你。”
我伸手拿起袋子摸了几下,里面似乎都是些纸质的资料,最底下鼓起的地方似乎是……钥匙?
我疑惑地看向兰姨,她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抬手催促我。
“打开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