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传来丝竹靡靡之音,宣宇阳被几位妃嫔环绕着,品着西域进贡的美酒,欣赏着眼前的歌舞。大殿中欢歌宴饮,好不热闹!
宫人们早已对这幅景象见怪不怪,皇上喜爱玩乐、无心朝政,这是举国皆知的事情。连皇上的叔父都做不了什么,他们命如蝼蚁,地位卑贱,管不了国家大事,只有悉心侍奉皇上,才能博得个好前程,却还是不免为大明的国运担心。
纳兰寒月侍奉在宣宇阳之侧,穿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一脸娇笑,显得容貌更加娇艳。宣宇阳看着,心里一动,忽然伸手抱起纳兰寒月。
纳兰寒月顿时花容失色:“皇上!快放臣妾下来!”
宣宇阳更为兴起,将纳兰寒月搂的更紧,低头亲吻她的脸蛋,含糊说道:
“不放!朕就喜欢爱妃这样的娇艳之色。”
抬起头来,又转眼用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其他宫嫔,被宣宇阳露骨的眼光扫过的妃嫔们都羞怯的低下了头。
也有大胆的宫嫔含情脉脉的与宣宇阳对视,希望能给皇上留下些好印象,获得恩宠。纳兰寒月顺着宣宇阳的目光,扫过一记眼刀,宫嫔想起曾经听说过的慕容安琪的下场,惊恐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当宣宇阳目光回到纳兰寒月身上,纳兰寒月依旧是一副温柔娇笑的摸样。
宣宇阳美人在怀,心情大悦,只觉得那十几个宫嫔都比不上眼前之人的风情,正想抱着纳兰寒月就此温存一番,忽听得内侍来报:
“苏大人求见!”
宣宇阳被扫了兴致,早已不快,却想到今日是给司徒金荣的最后期限,司徒金荣此次前来,定是有好消息了。
这纳兰寒月虽美,却也看得多了,并不觉得惊艳。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若是司徒金荣能找到更好的佳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没有,他可真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处置司徒金荣了,虽然他一向宠幸司徒金荣,但若是他办不好事情,就是废物,他留一个废物又有何用。
宣宇阳兴致索然的放开怀中娇艳的美人,吩咐内侍:“宣!”
纳兰寒月见宣宇阳忽然放开她,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强颜欢笑,撒娇道:“皇上……”
宣宇阳急着听司徒金荣的消息,对纳兰寒月颇有些不耐:“爱妃退下吧。”
又屏退了其他宫嫔。
纳兰寒月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无可奈何:“臣妾告退。”
宣宇阳最喜欢听话的美人,所以一直扮演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妃子形象,哪怕后来陷害慕容安琪时,她都得到了宣宇阳的默许,她知道慕容安琪已被宣宇阳厌倦,这才敢正大光明的陷害她。
这后宫中,最重要的不是皇上的宠爱,因为总有更年轻美貌的妃子出现,而是知情势、懂进退,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她不但没有因为年纪增长而被厌弃,反而恩宠更胜的原因。
司徒金荣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佯装镇定的走进宫殿,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因为过度的兴奋微微颤抖着。
一进大殿,司徒金荣就堆出谄媚的笑容来,跪下行礼:“下官参见皇上。”
宣宇阳见司徒金荣难以抑制的喜悦,知道此时多半是办成了,忙道:“爱卿平身。”又知此事不宜张扬,严肃地对左右说:“你们下去吧,朕与苏大人有要事相商。”
屏退了左右之后,宣宇阳才露出亲近的笑容来,问司徒金荣:“爱卿,此事……”
司徒金荣了解宣宇阳的性格,谄媚的笑道:
“恭喜皇上,臣不负皇上重托。这几日派人四处打听,臣本人也是不眠不休,终于在日前找到一位美人,此女便是百里天华家中的女儿百里兰心,戚小姐可谓是天仙下凡,芙蓉如面柳如眉,冰肌玉骨,清丽出尘,举手投足间又尽是风情万种。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宣宇阳听后,更是来了兴致,后宫中不乏娇艳的美人或是清丽的美人,这百里兰心若真是像司徒金荣所说既清丽又充满风情,倒真是世间难有的妙人啊。宣宇阳只觉得浑身有点冒火,嗓子都有些干,清了清嗓子说:
“爱卿所说,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微臣亲眼所见,不敢半点欺瞒皇上。”
宣宇阳得到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相信司徒金荣的眼光的,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信任他,还不是因为司徒金荣对他的胃口,办事总能让他满意?
“那便如爱卿所说,朕即刻便召百里天华入宫。爱卿辛苦了,来人,赐苏大人黄金万两。”
宣宇阳对赏赐方面向来大方,下达命令奖赏司徒金荣。
“微臣,多谢皇上。”
司徒金荣大喜,赶紧谢恩。对于金钱,他有着比常人更深的热爱,他追求的不过是权钱势。
宣宇阳这位主子虽然喜怒无常,又比别人更为无情,可是却容易讨好,他先前就是凭一口花言巧语取得了皇帝的信任,使圣心大悦,获得了不少黄金珍宝的赏赐。
这件事办好,足以让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再次上升,到时候,不仅是赏赐黄金、加官进爵,封王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次的黄金万两,足够他挥霍好一阵子。
司徒金荣告退之后,宣宇阳迫不及待的让内侍传旨宣百里天华进宫。
戚家。
百里天华正为之前司徒金荣突然的到访以及他走前意味深长的话语忐忑不安,担忧自己的女儿的前程,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突然间,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在他正为这个想法感到害怕时,忽听得门口一个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听到内侍宣读圣旨,百里天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宣他即刻进宫,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接过圣旨后,百里天华惴惴不安,司徒金荣是皇上近臣,他前脚刚走,后脚圣旨就跟着到了。世人皆知皇上喜好美色,圣旨宣他进宫,莫不是皇上看中他的女儿?
司徒金荣被自己的推断结果吓到了,兰心一向身子娇弱,性子却清高孤傲,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定是活不下去的。何况宫中美人众多,他又怎么忍心自己的从小疼爱的女儿进宫去蹉跎年华。
百里天华内心百转千回,愁肠百结。
派来宣旨的内侍也是跟在皇上身边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出了百里天华的不愿意,早有些不耐,出声提醒道:
“戚老爷,请随我进宫吧。若是耽搁了,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起的。”
百里天华无奈,只得屈服于强权,随着内侍进了宫。
宣宇阳早已等不及,内侍在外宣报百里天华已在殿外等候皇上传召时,忙正襟危坐:“宣!”
百里天华进入宫殿,虽惊叹于皇宫的富丽堂皇,却不敢正视,加上担忧自己女儿的命运,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跪下来:
“草民百里天华,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宇阳不由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只见他虽是平民,眉宇俊朗,态度不卑不亢,依稀可看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子。这样的人,生出的女儿必定是个美人。想到司徒金荣曾对他说过的话,宣宇阳满意的笑了。
百里天华察觉到宣宇阳打量的目光,内心更为担忧,只是把头低的更下。
“听说戚老爷的女儿美丽动人、清丽出尘,有女如此,戚老爷真是幸运。”
百里天华听宣宇阳果然提起自己的女儿,并未感到半分喜悦,而是眉头紧凑,内心紧张。他并不想自己依靠女儿得到什么荣华富贵,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皇宫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内部风起云涌,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断,为了博得皇上宠爱,不管多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就算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庇护,却终究会色衰爱弛,无论曾经多么风光无限,最后都难逃下场凄凉。
更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说不定他与女儿一辈子都难以相见了,他如此疼爱女儿,又怎么能舍得一辈子不见她呢?
百里兰心内心单纯,从小被他保护的很好,怎么可能在这种斗争中生存下来呢?他是真心疼爱百里兰心,像大部分父母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夫婿,一生平安喜乐。再大的富贵荣华,都比不过女儿的一生幸福啊。
“皇上谬赞了。小女薄柳之姿,不敢玷污皇上的眼。”
宣宇阳见百里天华并无兴奋之色,反而露出这副神色来,颇为不悦,愤怒地掷下手中的玉杯:
“戚老爷,你听不懂朕的意思吗?”
玉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上好的和田玉杯,就因为帝王的一时愤怒,化为碎片。空旷的大殿中因为这声清脆的声响,猛然清净了下来。
百里天华磕起头来,清脆的“咚咚”声音在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皇上,求皇上放过小女,求皇上放过小女。小女才十七岁,年幼无知,怕冲撞了皇上啊。”
宣宇阳冷笑,他是皇上,一国之君,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平民,竟敢如此拒绝他,被他看上的人哪个不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不!”这百里天华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百里天华!朕即刻便下旨,召你女儿百里兰心入宫!你可不要妄想抗旨不尊,你可知道违抗圣旨是什么下场!”
百里天华仍在不停地磕头,含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祈求宣宇阳收回旨意,但却毫无回应,他的内心已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