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素儿,你可知晓,师父也不愿意让你离开,素儿,素儿,你可知晓,师父也在承受着煎熬素儿,你以为你脑海里看到的景象师父就看不到吗师父早就洞察了你心中所想,只是不愿意提及,你的身世需要你自己去揭开,即便那是痛苦的,也应该在你知道真相之后,师父陪着你,陪着你一起痛苦,可是你能明白师父的苦心吗你不明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紧紧的牵着师父的内心,师父是学佛之人,早已做到了心无杂念,可是唯独对你,你是师父的逆鳞,你是师父的命,你明白吗你也许现在不明白,可是,你以后会明白师父今天为你所做的一切,师父不求你感激,只希望这一辈子你能平平安安的,送你去明硕王子府是因为那里能是唯一不让你受到伤害的避所,而且,而且你已经长大了,那里的嬷嬷们会教导你如何做一个女人,跟着师父我,你永远会得不到好好照顾的,这些,你都明白吗”明远像是迷失了一般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走进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烛影摇晃,帷幔偏飞,无风自动的飞蛾,忽然奋不顾身的冲进了那一片火红的烛影之中。
“师父,素儿要走了,希望能最后再给师父奉上一杯茶水!”麦素素早已听到明远的喃喃自语,心里波涛汹涌,眼中泪意顿盛,夹杂着委屈,夹杂着欢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远猛地回过头来,眼里早已没有了激动,此时,他沉静的就像一尊雕像,面上波澜不惊,衣袖纹丝不动,双手拢与袖中,再也看不出悲喜,只有那隐隐颤动的红烛,霍地滴下一滴蜡泪来。
“不须如此惊动,若已经没有了牵挂,就离开吧!我先已派人送了信息,明硕王子会派人在半路接应与你,此番去王子府,没有日期限制,你若住的烦了,可以随意的去哪个地方,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明远云淡风轻的回答。
“师父你当真不要素儿再敬你一杯茶”麦素素眼中泪光闪动。
“素儿,去吧,那些都不重要了,何须拘与形式,人活得洒脱的不是更好”明远缓缓启口。
“师父你当真舍得素儿独自离去”麦素素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瓷杯,上面的茶水溢着茶香,袅袅温气升起。
“有舍必有得,菩萨面前没有舍与得!”明远转身拂袖面对着菩萨,紧紧闭住了双眸。
“好吧!那素儿离去了!”麦素素双手将茶杯捧与供桌之上,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明远复又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麦素素一眼,伸手从供桌上拿起了茶杯,端起茶水便一饮而尽,再回头,已经没有了那小巧的身影。
“唉!”无声的叹息悠悠的在菩莱寺的每个角落里面响起。
明硕王府里面
上官明硕安静的靠在床头,狭长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帷幔的纹理,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带着莲花般令人舒畅的微笑,眉宇间却紧紧的皱着,像是紧锁着忧愁,十几年如一日,寝宫里面一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药香,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贯穿于他的22岁生命之前的全部,他几乎长的很完美,既继承了他父亲的英俊潇洒的面容,又继承了他母亲洛皇后的温软多情。
他既像一个懦弱的书生,又像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剑客,他浑身散发出的气质,莫名的就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细长的手指摸索着床头的雕刻,细细看去,那双近乎于完美的手掌竟然有着很多的茧痕,那应该是抓过剑的人才会有的痕迹,何以他的双手之上会有那么密厚的剑痕呢
他缓缓的站起,轻轻的踱着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他的脚步却又飘忽的让人捉不住边际。
他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过程,在踱步的时候,他可以去想很多事情,可以去想洛皇后的担扰,可以去想明远大师的指点,还可以去想上官浩宇送来的宫女。
想起这个弟弟,他就发出一种来自内心的苦笑,这个上官浩宇争强好胜,什么都跟他比,什么都跟他争,他头脑简单,岂不知,整个菩莱国最危险的事情不是他们兄弟二人对帝位的相争,而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前朝人的蠢蠢欲动。
有一天,父王曾经对他说过,听说前朝人竟然还有后人活着,那个后人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却真实的存在着这个世界上,父王的双手沾满了前朝人的鲜血,就连朝中的大臣,杀的也一个不留,他的惶恐应该情有可原,但是这些事情说与自己知晓又有什么作用呢人人都知道他上官明硕是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归去西天了,说与他听,只是徒增一个人的烦恼之中罢了,只是让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又多了一些纷乱的想法。
“咳咳咳!”上官明硕突然整个人咳嗽了起来,他咳的很痛苦,整个人的身子都被咳的弯曲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被咳嗽压抑的难受的胃部,面孔涨的通红,无奈而又纠结的用力咳着。
“王子!”御林军的侍卫从外面拿着一个拜帖走来汇报。
看到明硕王子的模样,也没有惊慌,只是从容的从镶玉的茶盘里拿起一个小巧的茶杯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何事要报”上官明硕双手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才稍稍平复了干咳的痛苦。
“有菩莱寺的拜帖!”侍卫语声响亮的回答。
上官明硕细长的手指接过拜帖, 沉思的望着那张拜帖,迟迟没有打开,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御林军的侍卫并没有退去,他知道明硕王子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与他,所以,他就安静的在那里站着。
上官明硕思量了许久,打开那张素色的拜帖,寥寥几字“今派弟子麦素素前去贵府化缘,望接纳!”明远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