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师徒
玖久2018-12-31 12:026,261

  闻老医正顿了一顿,像是在思忖什么,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慕云徵,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照冯尚书的症状来看,他上的毒,应该是没有解开的。”

  闻言,冯老太君有些糊涂了,她皱起双眉,目光里带着一股凌厉的压迫,肃声道:“闻老,你有话就直接说!”

  冯老太君挂念儿子的安危,说话的时候语气便不大好听。

  冯夫人见闻老医正皱了皱眉,赶紧道:“闻老医正,刚才你说那毒十分寻常,御医一定能解的,此时又说他毒未曾解开,我等对医理不明,还望你说明白些。”

  闻老医正是京都最好的御医了,连皇族都是他一手医治,若是闻老医正一时发怒不治,那可就麻烦了。

  闻老医正点点头,他皱眉并不是因为冯老太君的语气不敬,而是思索一个问题,抬起手摆了摆道:“按照我刚才诊脉的况来看,之前那浅毒的确是已经解了,但是冯尚书体内的毒却更加猛烈,根据我多年行医看诊的经验,他本体里,应该还中了一种慢毒药,本来是不会这么快发作的,但是所中的浅毒将那慢毒药的毒引了出来,毒迅速的蔓延,以至于出现现在这种况!”

  冯老太君闻言,威严的双目中透出的惊诧之光几乎可比月,她紧紧盯着闻老医正,一手牢牢握住丫鬟的手臂,这才问道:“知义体里,还有一种慢毒药?!”

  她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问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冯夫人,冯玉静脸上的震惊并不比冯老太君少。

  闻老医正一脸的严肃,眉心紧皱,平里随和的面容此刻都是沉穆,“对,那慢毒药的毒被牵引出来后,迅速发作,按照毒的强度来看,这毒药已经服用了有半个月之久。”

  慕云徵心中大骇,顿时抬眸问道:“那这毒药本来预计发作的时间是多久?”

  闻老医正见她眉眼里透出一股寒气,答道:“若是没有被浅毒牵引,本来也应该就是这三五天的样子。从下毒的手法来看,这人明显有精通毒术,并且是有备而来,每一次下的分量都十分的轻微,这种毒药一开始会让人觉得有些嗜睡,而后就感觉容易疲惫,慢慢的食减少,夜不能安眠,到最后便会死的悄无声息,一般人只会觉得是子发虚而导致的,根本不会察觉到是用了毒药!”

  冯夫人听完闻老医正的话,心中早就是波浪翻滚,闻老医正所说的况,正与冯尚书这段时间表现出现的症状一模一样,她愤声喝道:“是谁胆大妄为,竟然给老爷下毒!这不是要对付老爷一个人,这是要害了我们贤国公府!”

  冯老太君低头含泪,脸色也是痛恨不已,她看到闻老医正一直没有提解药的事,脸色又是凝重无比,一颗心如系了千斤大石般,声音干涩的问道:“闻老,现在你查出这毒药来,有没有办法解开它?!”

  闻老医正看冯老太君两鬓霜白,长子已经卧被病魔缠绵,如今次子又中毒不起,心中微微一叹,目光中带着一丝怅然道:“若只是这种毒,自然解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目前这毒药混合了浅毒的毒和解药,变成了另外一种衍生出来的新毒,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针对毒配置解药……”

  他稍微顿了一下,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这毒发作的时间和研究心毒会要的时间。

  “闻老太医,你需要多长的时间配置解药!”

  见闻老医正沉吟不语,冯玉静紧紧捏着帕子,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特别是中毒了的人,若是拖延的太久,也许就算解了毒,人也已经不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闻老医正看了一眼脸色雪白的冯玉樱,并没有责备她的无礼,而是缓缓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毒,配出来解药的时间或长或短,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只是按照现在毒发作的趋势看,冯尚书只怕是半个月都熬不过去了!”

  冯玉静子一晃,几乎是要倒下,吓得慕云徵连忙扶着她,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

  而冯老太君也好不了多少,眼前一黑,就朝后倒了下去,幸而后的丫鬟婆子快手接住,才没倒在了地上,人却是已经昏厥了过去!

  冯夫人眼看女儿和母亲两人都承受不住这句话而倒下,眉眼里端肃之色更重,现在府里主事的也只有她了,就算她心中担忧也不能乱,随即是沉声吩咐道:“你们,扶冯老太君去松青院休息!”然后转头对着边的大丫鬟吟画道:“告诉所有人,今若是有人敢将老爷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一旦发现,家生子全家发卖,其他的在哪房做事,其他人也全部连带责任,一概打死!”

  慕云徵见她双眸之中悲痛之色并不比冯老太君少,可此时雷厉风行,果断凌厉,首先便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以免有那好事之徒借此事,在朝堂上对冯尚书雪上加霜,而贤国公府暗下黑手,其次便是用连带责任之法,让所有奴婢下人各个相互监督,彻底断绝走漏风声之举!

  也只有这样厉害精明的母亲,才能将女儿保护的世事不知,将一切明枪暗箭都阻止在外。

  吟画见冯夫人两眼之间带着一股煞气,心中一凛,立即道:“是,夫人!”

  冯玉静靠在椅上,见母亲这般举动,也知道这时不应该乱,方才惊慌的心在冯夫人的镇定之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脑中却还记得刚才闻老医正所说之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担忧道:“闻老医正,你有没有办法,将父亲的毒压制住?”

  “我可以用针灸压制住,但是需要每行针,若是让其他人看到我来贤国公府,只怕会让人发现其中端倪的。”闻老医正慎重地说道。

  他为神医,出入贤国公府,一次两次,倒还能说是为冯老太君看诊,可都来,加上冯尚书这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去上朝,有心人必然能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和一开始隐藏中毒况就背道而驰了。

  “若是其他的大夫,可以吗?”冯夫人想了想后,问道。

  “其他的大夫所用的针法与我不同,只怕达不到克制毒的作用。”闻老医正知道冯夫人忧心忡忡,但是也只能以实想告。

  闻老医正的儿子也是宫中的御医,也就是说,只要是闻家人来,那么别人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冯夫人脸上隐隐露出为难之色,丈夫的安危是紧要的,可贤国公府一样重要,没有了冯尚书的支撑,冯初旭如今在大内做副统领,暂时还撑不住整个贤国公府,冯老太君活了这么多年,儿子和家族一样都看的很重。所以在家族与个人之间,冯夫人要选择一个。

  慕云徵见她如此,便知道她现在很为难,她走了闻老医正的边,问道:“不如让我试一试?”

  闻老医正见发生如此大的事,冯夫人并不排斥慕云徵的在场,料想两家之间关系颇好,便知道依慕云徵的子,定会要自告奋勇的来解开这个难题的,所以此时一点也不意外,“你的针灸之术,早已可以出师了。”

  这便是应承下来,也是闻老医正首次点头承认她的医术,并让她在人前施展。慕云徵眉目一喜,扬声道:“多谢师傅。”

  “不用了,这是你自己勤奋的结果。”闻老医正望着小徒弟一脸的欣喜,眉目里也带着一丝骄傲,慕云徵学医实在是很有天分,两年便将基础打得十分牢靠,特别是针灸之术,不用多久,便能独挡一面了。

  “你是闻老医正的徒弟?”冯夫人本还在想如此处理,陡然间事轻松解决,爆出如此大的内幕,不失声问道。

  慕云徵见她惊讶,凤眸里含着一丝歉意,点了点头道:“蒙闻老医正不弃,两年前收了云徵为徒!”

  冯夫人一时又惊又喜,上前拉住慕云徵的手,感激道:“云徵,你可真是我们冯家的福星!老爷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冯夫人定然是要忧心的,可是这个人是慕云徵,她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在闻老医正的上了。

  闻老医正素来是谨慎,医术又是闻名的高超,慕云徵在他手下学了两年的医术,亲口得了他认可,自然是无碍的。

  冯玉静也是一脸惊讶,听到后来又带了笑意,道:“若是云徵出入我们府上,其他人虽然有些奇怪,但绝对想不到,她是给父亲看病的!”

  慕云徵含笑点头:“嗯,我学医的事,除了师傅和家人知道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后我便借口要来府上跟冯夫人学书法,每天在府中呆上一个时辰,应该是不会引人瞩目的!”

  冯夫人写的一手好字,在京中夫人里是赫赫有名的,不少人经常来向冯夫人学习,慕云徵用这个借口来,的确是妥帖。

  冯夫人见慕云徵不仅是应下了这行针灸之事,连来府中的理由都提前想好了,目光中含着感激道:“云徵,真是麻烦你了。”

  冯夫人知道慕云徵和冯玉静两人关系十分之好,当初池郡王家的亲事,也是慕云徵发觉有些古怪,才使了人去查,最后冯初旭他们弄了一手好戏,才使冯玉静避免一嫁过去就做了娘的闹剧。

  今慕云徵之所以前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冯玉静,就连这援手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非亲非故的,能为朋友做到这地步的人,实在是太少之又少了!

  “我会在这个月内,好好的替冯尚书针灸,以便让闻老医正研究出解药。”

  其他人也许只知道慕云徵与冯玉静的关系好,但是只有慕云徵才知道,冯玉静对于前世的慕云徵来说,是万里冰原里的一点烛火,一点星光,让她在那样荒芜的日子里,有所寄托和期盼。

  慕云徵是个憎分明的人,对于冯玉静,她愿意以十倍、百倍的去回报她。

  闻老医正见这边安排好了,便起道:“我要取一点冯尚书的血液。”冯夫人点头,带着闻老医正进了内厅之中。慕云徵要与闻老医正看一次针灸的方法,也跟随着进去。

  进屋之后,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冯尚书躺在暗绿色的锦塌之上,原本健康的面色透着一股青色,嘴唇透紫,看起来有一种僵硬的错觉。

  冯夫人望着夫君变成这样,眸中泪光一闪,眼见就要落出,却始终都停在眼底,含而不落,转对着府中大管家道:“这半个月,有什么东西是老爷一个人常吃的吗?”

  冯尚书在家中都与众人一起用餐,若是下在饭菜里,冯夫人等人也会中毒,但是却没有,这就证明被下毒的东西,定然与平里众人所吃的东西是分开来的!

  大管家见夫人眼中杀气十足,立即回忆道:“老爷一般都是在家中与夫人一起用餐,偶尔会与同僚在外喝酒,若是有什么区别的,我记得,老爷每天在书房中,都要喝上一壶茶。”

  “将茶壶,茶叶,茶杯立即拿来!”冯夫人听到这里,心中立即有了决定,对着大管家吩咐道。下毒毒害冯尚书的人,她绝不能放过,必须要严惩!话音刚落,她又道:“别让人发现你拿的东西!”

  大管家得了话,立即去书房里取那茶具,茶叶,听冯夫人又加上一句,心内一紧,知道冯夫人是怕下毒之人发现了端倪,而隐匿了起来,躬退了出去。

  而冯夫人此时也转过来,看慕云徵正和闻老医正讨论下针之处,和入的分寸,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心内期盼着丈夫能早解毒。

  过了没多久,大管家就拎了一个食盒进来,从里面取出了茶具和茶叶摆在了紫檀木梨花圆桌上。

  冯夫人拿起那茶叶闻了闻,又拿起茶具端详了一番,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妥当的,“除了这些外,还有其他的吗?”

  大管家摇头道:“老爷的好也就是在书房里的时候喜欢泡一壶茶,除此以外,其他的东西很少碰。”

  慕云徵和闻老医正讨论了下针之后,抬头便见到冯夫人手中的茶具,她起走了过来,拿帕子擦了擦手,道:“这茶具很特别,是竹编茶具吧!”

  冯夫人见慕云徵走过来,将那茶具递到慕云徵面前,“老爷喝茶,也偏竹编茶具,他说这样的茶具,对茶无污染,泡出来的茶有一股自然的清香。”

  “冯夫人,这茶具能借我看一看吗?”慕云徵的目光落在那茶具之上,那是黄山的竹编茶具,竹丝细腻,其色若锦,上面还有一副水墨简笔老翁垂掉图,甚是雅致。

  “当然能。”莫说是看茶具,就算慕云徵要一茶具,冯夫人也会给她。

  慕云徵微微一笑,将那茶具接了过来,放置眼前细细地打量着。

  大祈朝的人以茶待友,几乎上至皇孙贵族,上至平民百姓,家中都有茶,而茶具则是冲泡茶的器皿,茶具根据制作材料的不同分为陶土茶具、瓷器茶具、漆器茶具、玻璃茶具、金属茶具、竹木茶具和玉石茶具等几大类,而一般人都喜好用陶土茶具与瓷器茶具。竹编茶具由于不能长时间的使用,无法永久保存,所以大家族里面很少人会用。

  “这茶具,应该用了没多久吧。”慕云徵仔细的看那外表,见外表光滑细腻,图色簇新,目光中露出一丝锐利,对着大管家问道。

  大管家点头道:“这茶具是老爷新买回来的,具体时间,大概就是二十天前。”

  慕云徵拿起那茶具,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拿了冯尚书所喝的茶叶拈出一片放在口中嚼了一下,目光中含着一丝明了的光芒,冷笑道:“果然如此!”

  冯夫人从慕云徵一开始提问后,便觉得这其中有了蹊跷,再见慕云徵如此表,脱口道:“老爷的毒是不是因为这茶?”

  慕云徵摇头,在冯夫人不解的目光下,将茶具放到桌上,冷声道:“冯夫人,你请看,这竹编茶具一般是由内胎和外组成,外是用精选的慈竹经过多道手续做成发丝粗细的柔软竹丝,然后经过烤色,染色后,依附在陶瓷的内胎上嵌合,使它成形。这竹编茶具,它外面是看不出任何不妥的……”

  然后,慕云徵将那茶具往桌上用力的一摔,取出一片碎片,“你看,这陶瓷的色泽,是不是偏绿?”

  冯夫人接过碎片,往亮处一看,果然见紫红的陶瓷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绿色,她心头恼怒,顿时将那碎片一掷,冷笑一声道:“好歹毒的心思,难怪我都看不出任何异样来,原来是在这陶瓷内胎上动了手脚!”

  慕云徵望着那破碎的内胎,拧眉道:“这毒虽无味,但是有色,若是下在普通的东西里,容易被察觉。而将这内胎在下了药的水里面浸泡煮过,陶瓷吸了药水,自然是变了颜色。”

  冯夫人双眸里怒火高涨,恨声接着道:“老爷素来喝碧螺,只要老爷一泡茶,就毒便混到了茶水里!茶水为绿,混进毒药的色泽也丝毫不会留意,再用了这慈竹包裹,掩盖了内胎的色泽,我们根本就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了!”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提声道:“大管家,这茶具是老爷在哪儿买的?”

  大管家听到此处,想起老爷每在书房里喝茶就是在喝毒药,心内还在发颤,努力回忆着那一的形,“我记得老爷是说和同僚一起上街,看到这竹编茶具做工精致,壶优美,价格也刚好合适,便买了回来,具体是谁,老爷并没有提起。”

  闻言,冯夫人心内是又恨又气,恨恨的望着大管家,但心中也明白,冯尚书是主子,他买一茶具回来,自然也不用向大管家交代,而这茶具是作为冯尚书的私人物品买回来的,他跟冯夫人提起的时候,冯夫人也没留意,一价值不贵的茶具,任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这很明显便是朝堂上的算计,知晓冯尚书喜竹编茶具,便带着他去买下了这茶具。若说是有人对冯尚书暗藏歹心,不如说是对他这户部尚书一位虎视眈眈!

  慕云徵看冯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心内暗叹了一口气,冯玉樱本来只是想牵绊一下冯玉静的脚步,谁知道却意外的引发了冯尚书上的慢毒素,也不知道她这个做法,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对冯尚书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只是这幕后人,本来水到渠成的事,被冯玉樱这么一插手,说不定就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怕冯尚书抱病休假之后,他会按捺不住的跳出来。

  她安慰道:“冯夫人,闻老医正说他可以研制出解药来,你也不要心急,这府中上下如今还要靠你打理。如今你们且不要让任何风声透露了出去,若是背后那人知道冯尚书病了,自然会要出来的,他既然计划的如此周密,肯定不能放过现在的好时候!”

  冯夫人在起初的愤怒之后,此时听了慕云徵的话,迅速的冷静了下来,虽然心内还气怒,然而就如慕云徵所说,如今的贤国公府,必须以她为主心骨了,她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如铁声铮铮,道,“这一个月,我无论如何也会支撑过去的。”

  第二,冯夫人便以冯尚书的名义,递了折子到吏部,说是家中母亲生病,前尽孝,需要请一个月的假期。

  就在折子递上去没多久之后,外头便流言四起,说冯尚书是得了重病,根本就起不了,只怕马上就要命不久矣。

  一时间,这件事在官员之中迅速的传来,不少人暗自揣摩事的真实,对朝堂上因为冯尚书要退下之后,户部尚书一职的变更会给朝堂上带来怎样的动,开始了各自的心思。

继续阅读:第346章 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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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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