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林安的询问中，桑恬张了张嘴，她进城买种子就是件可做可不做的事。
然而话在嘴边，桑恬也说不出来，只能笑笑，将这件事给放了下来。
牛车进了青川城，转了一圈后，直奔北城门而去。
北城门的热闹可谓是名不虚传，牛车才靠近，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喧闹声传来，桑恬从陆林安身后探出头，再看前方的热闹，心下顿生感叹。
“这人够可真多。”
先前留宿青川城里，那晚上的夜市已经让她惊叹，没想这北城门的热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视线扫过，桑恬望见一处拴着不少牛车的地方，忙拍陆林安肩膀。
“那边，那边你看到了吗？”
桑恬所指的地方，陆林安当然看见了，稍稍思索后，拉着牛车走过去。
“哎，来放牛车的是吧？一个时辰两个铜板，依次往下，价格可以不？”
一个青年看见牛车就迎过来，利落的报上价格。
“可以。”
陆林安将牛车的绳子递交给他，转身的功夫桑恬已经跳下牛车，正往周遭打量。
原本还想和她说话的陆林安无声闭嘴，拿起后面的背篓拍桑恬肩膀。
“走吧。”
“哎？好。”
两人顺着青石板街走，很快就融进了人群里。
不得不说，热闹的地方总能吸引人往里钻，桑恬扯着陆林安走了没多久，就瞥见有个地方特别的热闹，拉着人过去一瞧，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熟人啊。”
人群中，一个男人正挥舞着锅铲，熟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让人情不自禁地抽动几下鼻子。
这个男人，赫然是之前夜市里被桑恬做过示范的大山。
“他手艺越来越纯熟了。”
陆林安看不出什么差异，不过视线从大山利落的动作上扫过后，对桑恬的话多了两分赞同。
“确实不错。”
做菜他不行，所以更能认同大山的手艺。毕竟他放菜下锅都做得艰难，更别提像这个大山这么做菜了。
想是这么想，但陆林安也觉得奇怪，桑恬是不是对大山太关注了？
盯着前方的桑恬可不知陆林安的想法，在大山将锅里的鱼盛出后，她就扯住陆林安的手往里挤。
“嘿，要帮忙吗？”
正擦着额头汗水的大山愣了下，抬眼看见桑恬后顿时露出笑脸：“是你啊。”
“是啊，要帮忙吗？”
大山摇头：“不用，我这儿能忙的过来。”
“真的？”
面对着桑恬的视线，大山往她后方的陆林安看了一眼，那眼神都快要杀他了。
无奈地摇头，大山摆手再次拒绝：“不用帮忙，这北城有不少好地方，你们要是有心思，赶紧去逛吧。”
“好吧。”
虽有些遗憾，可桑恬也不是紧追不舍的人，见大山招呼起客人，她立刻扯起陆林安挤出人群。等周遭安静了些，她才发现陆林安的神色不对。
“你，在生气？”
手在陆林安眼前晃了两下，桑恬语气里满是狐疑，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没问题，可眼神太平静了。
莫名的，她就是觉得陆林安在生气。
“……没有。”按下桑恬的手，陆林安视线扫过周围，往左前方指道，“那边有鱼卖。”
本想追问的桑恬被这句话引开注意，快速走过去，就见一个老人守着两个木桶，愁眉苦脸地蹲着。
“老人家，你这是卖鱼啊？”
“是啊，你们要买吗？这鱼可是自家养的，干净还好吃，那醉仙楼都是从我这儿买的呢……”
老人蹲了半天没见着有客人来，此时看见桑恬两人，立刻打起精神，不停地说自家的鱼好。
听着他的自夸，桑恬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木桶里的鱼游动着，分明就是河里最常见的草鱼。
还说醉仙楼在这里买鱼，实在是……老人家也是拼了劲的夸赞自己了。
算了，她就试试老人的鱼如何。
这般想着，桑恬笑说：“那可好啊，给我挑两……”
“哎，你们小两口可别被骗了！”
一句突然插过来的话打断了桑恬，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妇人挎着篮子，满脸不平地站在几步外。
两人视线对上，妇人往前一步：“那个老头子啊，就是骗人的，他那鱼会吃死人。”
此话一出，不说老人，桑恬都有些发愣。
“吃，吃死人？”
木桶里的鱼还在左右游动，鲜活的劲儿一看就是新鲜的鱼，这样的草鱼怎么会吃死人？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老头子在这里卖那么久东西，什么时候吃死人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老人跳起，指着妇人就嚷嚷起来。
被他指着，妇人也不害怕，据理力争的和他争执起来。两人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从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中，桑恬听到了妇人说的吃死人的事。
“就是他，那人买了鱼回家照着菜谱烧，第二天就没命了……”
“真假的？那醉仙楼卖那么多鱼，也没见吃死人啊？”
“啧，人家那是特意养出的，能和他这随便抓的一样吗？县衙的仵作都看过了，说是吃东西被毒死的……”
议论声中，老人和妇人争执的越发厉害，桑恬和陆林安对视一眼，低声说：“你去把人拉开吧。“”
至于这鱼，他们还是不买为好。
“好。”
点头应下，陆林安上前隔开两人，妇人还好，一被拉开就停了手，可老人就像得了倚仗，竟撑着陆林安拦人，一脚踹向妇人。
“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今儿个老头子要是哪里出了错，我就赖在你家不走！”
还在旁边的桑恬眉头一皱，这个老人有些过火了。
不仅是她有这感觉，便是周围的人也发觉了，一时间议论的声音更大。
“啊呸！你们说，你们尽管说，老头子有一点问题就赖着你们！”
议论声戛然而止，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愣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老人哼了声，得意洋洋地转过身：“你们两个买鱼啊？要不全都买了吧？老头子看你们样子，绝对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