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聿琰不禁有些看呆了,眼神定在薛寒烟身上久久挪不开。见他这副模样,薛寒烟皱起眉头来。
冷聿琰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不见尴尬,笑嘻嘻地说道:“臭丫头,我今天不是补偿你了吗?”他故意数着指头说,“第一,你想玩猜谜,我就帮你推了你大哥一把!”若不是他“正好”戴着面具经过他们身边,薛晟那个死脑筋又怎么会同意小姐们去参加猜谜比赛?“第二,我不是把那幅画让给你了吗?”
他不说还好,越说薛寒烟越生气。有他这么“让”的吗?真的有心意“让”,就该在第十题直接输给自己就好了!非要搞得如此复杂!
薛寒烟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对上他那双晶亮的眼睛,叹口气问:“你的伤如何了?”
冷聿琰愣了一下,心想:那点小伤,都两个月,自然是好了……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灵光一闪,变调了,哀愁地说道:“哎,倒现在留着疤呢,逢下雨,疤就痛!”
薛寒烟当然知道他在装模作样,嘴角抽了抽。她心中叹气,不管怎么说,冷聿琰今天帮了自己,自己得领情。
想到这,她扔了一个药瓶给冷聿琰:“接着。”
冷聿琰眼疾手快一把接过,是一个薛玉小瓶,稀罕地把玩着,问:“这个是……”
“去疤的,效果很好,记得每天涂一次。”说着,她转身便走了。
冷聿琰握紧了手中的薛玉小瓶,然后远远地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臭丫头虽然本事不小,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啊!真是没见过他这么体贴的人了!
薛寒烟走出了小巷口,又按着原路返回,走向之前和薛府众人失散的地方。
街道一如先前一般的热闹,舞龙舞狮队虽然走开了,但是民众的热情不减,还在逛着这难得的夜市。
薛寒烟走了一会儿,便看见薛晟与薛琤正带着仆人护卫迎面而来。
“大哥,大姐姐。”薛寒烟扬声叫道。
“寒烟姐儿!”薛琤见到薛寒烟大喜过望,急忙迎了上去。
秋霜也在其中,一见薛寒烟喜极而泣,“小姐,你没事吧,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她拉着薛寒烟的袖子默默垂泪。
“好了,有什么好哭的,我这不是没事吗?只是被人流挤散了而已。你啊,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也不怕让人笑话。”薛寒烟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打趣秋霜。
秋霜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寒烟姐儿,没被吓着吧。”薛琤一脸关心地看着薛寒烟问,“那人流确是汹涌,没把你挤伤吧?”
“大姐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薛寒烟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薛琤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我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这大街上人一多,就不太郑全了。”
薛晟赞同地点了点头:“琤姐儿说得有理,我们先回去。”自己带姐姐们出来游玩,无论哪个出事,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是早点回去吧。
薛寒烟自然不会反对,随着薛晟和薛琤一路到了先前马车停放的地方。
见他们来了,苏卿萍挑起车帘,露出了半张如玉的脸庞,笑着道:“寒烟姐儿找到了,谢天谢地,我正担心着呢。刚刚还听说有户人家的小姐也走失了,虽然人被找到了,不过头上的钗被抢了,身上的衣裳也凌乱不堪,最后不得不换身衣裳,重新梳洗一番,才能见人。”边说着边上下打量着薛寒烟,“我见寒烟姐儿钗环未乱,服饰如旧,看来没出大事,真是菩萨保佑,吉人自有天相。”说着,她露出了一副庆幸不已的表情,像是为了薛寒烟没出事而欢喜。
薛晟和薛琤闻言皱了皱眉,苏卿萍这话听着像是为薛寒烟欢喜,可是仔细想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
薛寒烟心中冷笑,苏卿萍这是在暗指自己是重新梳洗才回来的吧。想趁机坏自己的名声,也不掂量掂量现在自己的处境。她的神情一肃,缓步走近了苏卿萍,“萍表姑,可知那走失的小姐是哪户人家?”薛寒烟问的小声,但还是清晰地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苏卿萍不知道薛寒烟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
薛寒烟一脸诧异地说道:“萍表姑不知,就敢议论那位小姐,万一那位小姐身份尊贵,若是那小姐的家人知道萍表姑如此议论,坏了那小姐的名声,岂不是给自己招祸?”她一脸怜悯地看着苏卿萍,那表情仿佛在说:萍表姑,你还真是不懂事!
苏卿萍脸色有些僵硬,尽管她明薛薛寒烟是在故意吓唬自己,可是薛寒烟说得也没错,这京城之中多是达官贵人,若那小姐真是什么侯府小姐、王府郡主……又岂容自己非议!
苏卿萍的心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寒烟故意凑到苏卿萍耳边,悄声道:“我听说,宫里有位昭阳公主最是贪玩,有好几次偷溜出宫,曾有人不知底细,指着公主骂她不检点,最后那人不知所踪了……”
苏卿萍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动作僵直,如遭雷击,脑中又是嗡的一声巨响。
若真有一位身份堪比公主的小姐走丢过,人家死死地瞒着,自己却傻不拉叽地非要说什么走丢的小姐,一旦传了出去,会不会让人误会,继而暗下杀手?
正在苏卿萍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枚银针从薛寒烟的指尖划出,准确地扎在了苏卿萍腰际的一处**道之上。
苏卿萍只觉得腰际发麻,猛地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腰,却发现那阵发麻感已经消失了。她没太在意,只以为刚刚的感觉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又或者是因为久坐马车造成的血脉不畅。
此时,薛寒烟早就收回了银针,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远离了苏卿萍所乘坐的马车。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看好戏吧!
“寒烟姐儿。”薛琤款款走了过来,轻言细语道,“我们该回去了,上马车吧。”说着,她神情冷淡地看了苏卿萍一眼,拉起薛寒烟的手,走向了马车,“寒烟姐儿,今日灯会所发生的事,我会如实禀报给祖母的,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