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长涣吵了一架之后,两人都没了再见面的心思,沈焉知虽然还没走,身边人却谁也不敢提起秦长涣,估计也是气的不轻。
不过她们也都知道沈焉知这只是在怄气罢了,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缓和过来。
事实也正如她们所想,沈焉知在第三天就消了气,只是怨着秦长涣竟然真的没来找自己,于是又等了一整天,第四天这才深圳闷气跑到了秦王府去。
两人之间相处,从来也就没有一个人不停服软的道理,沈焉知有时也会觉得自己的言行未免有些过分,因此这一次妥协她除了有些生气之外,倒还真没有几分别扭的情绪在其中。只是等她到了秦王府的时候,府邸门口守门的人却没有将她放进去。
“今日一早秦王殿下就出了门,让郡主多跑一趟了。”守门的下人如是说道。
沈焉知听了之后便微微蹙眉,随即心中就觉得有些慌张。
“他要外出多久?”
不是问去了何处,何时回来,沈焉知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他应当是出了远门,而下人微微犹豫,还是回道:“秦王殿下没说要去多久。”
下人原以为沈焉知这么问,也是听到了些许消息,然而看她怔愣的神色便觉得坏了事儿,正在此时高齐从不远处过来,他便望了过去。
“他当真是走了?”沈焉知也发觉高齐过来了,连忙问道。
人都已经走了,高齐自然也没有隐瞒,于是点了点头,“皇帝又给他指派了旁的任务,他现在应当是在去皇都的路上了。”
此言一出,沈焉知便未发一言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而后不顾劝阻地牵上秦长涣送给她的马,沿着他们入城的那条路疾奔而去。
一路上寒风慢慢模糊了她的眼睛,高齐策马紧跟其后,说了什么她根本久听不见,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追不上,秦长涣可能就再也不要她了。
那个薄情冷淡的人,为什么能让自己这般深陷,为什么能让她即使知道会毫无回报却依旧无怨无悔?
名为秦长涣的那个人,可以是她的光,也可以是她的梦魇……
“你究竟要去哪儿?”等沈焉知终于停下来,高齐这才拉着了她手中的缰绳,却见她满脸泪痕满目茫然。
要去哪儿?
这条路曾是秦长涣带着她走过的,等沈焉知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景色不对之时,才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他定是厌倦我了,否则也不会这般不告而别。”沈焉知说这话的时候牙关紧咬,这才没让自己哽咽太过。
高齐见过不少次她锐利如箭的样子,何曾瞧见过几回她的软弱?当即也有些不忍心,也实在是拿她没辙了,便解释道:“大哥只是去皇都办事情,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焉知却用哭红的眼睛瞪着他,“这种鬼话你也说与我听?往常他走之前都会说一声,可这次却根本不曾知会于我,不是厌倦又是什么?”
“也许只是走的急了没有告诉你呢?”
这话虽说是解释,可听着却未免有些牵强,高齐说的时候都是硬着头皮现编的,沈焉知自然不依不饶地道:“让人与我说上一声罢了,不过几息之间便能吩咐好的事情,何况连守门的都知晓他出了远门,偏我不知?”
“你别哭了,他要是不回来,大不了我带你去皇都找他。”
即便口中咄咄逼人,可眼眶中的泪水却是一刻也没有止住,高齐看着也觉得不忍,而最关键的是他不知该如何去劝,干脆说道:“虞江城是他的封地,我能替他管个一时,却不能替他管一世,大不了他若是不回来,我就替你找她去就是。”
沈焉知听着高齐的保证,却又觉得这样的决定毫无用处。
如果秦长涣真的不会回来了,就说明不想再见到她,那么她再找去皇都还有意义吗?等到了皇都,或许他更加会嫌弃自己麻烦。
但仔细一想,就算是厌烦了,她也要听他亲口说,只有那样她才会绝了所有念想,才能断的干脆。
“我等不了那么多时候,他若是一去三五年,成家立业,最后耽搁的不还是我?”沈焉知一边赌气说着,一边说拂开高齐抓着缰绳的手。
可高齐岂会让她如愿?紧紧抓着就是不松手,“你可知道皇都有多远?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不想活了?”
“再远我也要去,这件事情不问清楚,我是一定放不下的。”
她也有些心慌,毕竟正如高齐而言此去危险重重,连她尚且是如此,更遑论是秦长涣?何况她也怕等到秦长涣回来,便是已经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妻儿。
那到时候她又算什么?
见沈焉知不听自己的又执意要走,高齐才叹了一口气,“他今晚会在边境留宿一夜,我带你去找他。”
“这么说你打从一开始就知晓我们二人还有见面的机会?”
高齐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瞪更是目光躲闪,只好坦白:“他说要等人,明日才会离开。”
得知自己还能见到秦长涣,沈焉知一直高高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了下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缓和自己的情绪,而后就回去打点行装,转身时还威胁了高齐一句。
“你就在这儿等着,若是敢轻易离开,我即刻修书一封回皇都告诉我爹,说你不管我,我便只能只身上路。”
入夜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人的沈府更加安静,秦长涣一向谨慎,当门外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便醒来,可那人的脚步停在门口便再也没了声响。
等秦长涣点上了灯烛,门外那人才将门叩响。
他想过太多相逢之后的场景,如果沈焉知质问他为何离开,那么他自认为可以游刃有余地冷静面对,但当眼前这个小丫头用哭地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道歉的时候,秦长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是我太以自己为中心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太幼稚,自以为什么都能做的好,这么一年依赖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她的语气中带着祈求,带着慌乱与忐忑,“我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大可与我说明,即便是我所不愿的,我也能尽量去适应。其实自小我娘便与我说过,女儿家该相夫教子,不可在外疯闹,我一直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是我迟钝,”
因为喜欢,所以人也变得卑微,连哭泣都压抑着声音生怕讨人嫌。这样小心翼翼的沈焉知让他心疼,就算是年长一些,他也是一个会为情所困的凡俗之人。
“你不需要改变什么,这样就好。”不必为他去改变,因为这个人本就是该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宝。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还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虞江城吗?”
秦长涣轻叹一声,“将你留在虞江城才是万全之策,皇都不比虞江,反而更加危险。何况有青渠青钰和宋懿陪着你,你也不算孤身一人。”
“临行时我娘便与我说过,除却国公府之外就只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才是我最不需要戒备的时候,所以我不怕此行危险,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秦长涣听着她的话,到底是没能忍心将她丢下。
次日一早,因为秦长涣答应了要带沈焉知一起去皇都,青渠青钰她们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最不高兴的要数高齐,一直跟了不短的距离还没有离开。
“要我说你不如就将青钰给留在虞江吧,我肯定能照顾好他。”高齐趁着秦长涣不在的空当,连忙凑到了沈焉知的身边劝道。
昨晚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躲在暗处的高齐也看见了,今日瞧见她那尚且红肿未消的眼睛,便将她当做了昨晚那个柔弱的小女子,谁料沈焉知却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后嗤笑一声。
“你算是她什么人?我又凭什么将她交由你照顾?”
高齐被她这话一噎,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与青钰是真的没什么关系。
可要他就此放弃,他却又难以决断,只能道:“你这是过河拆桥。”
“我怎么过河拆桥了?”
“让你与大哥见面还是我的主意,我将你带到了大哥跟前,让你们二人解开了嫌隙,你不说感激与我,至少不能这点忙也不帮吧。”
沈焉知当时正在清点自己的行礼,闻言头也没抬,显然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你不将这件事情瞒着我,我俩估计早两天就和好了,还犯得着这一番折腾?你此时告知于我最多也就算个将功赎过,可摊不上我一个人情,再者说你之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让我将话挑明了,你面上也不好看。”
当初的事情高齐确实是做了,若是解释,他也能将其理得清楚,然而做了便是做了,他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此时只能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我绝对不是像张严说的那样对青钰有所轻视。如果你将她留下来,我肯定是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名分?”沈焉知这才回过头来,“你给她什么名分?可别忘了你身上也是有婚约的,公主也不知会不会容你纳这么一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