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6 星期天
崔贤良2020-02-25 16:142,296

  一

  凌晨5:40刚过,何父叫起了何小天。

  空气中透着一丝清冷,窗外仿佛落了一层薄薄的霜。

  秋意浓,人的睡意更浓。

  谁都不会愿意在这样一个天气早起床的。

  可偏偏有些人却是非起不可。

  对有的人来说,早起是一种折磨。对何小天来说,起床就是一种折磨。

  思想受了限制,人生处处是牢笼。

  何母道:“这次去不是就要开家长会了嘛,到时你打个电话和我说一下,我穿的好一点,不能给你丢了人。”

  何父道:“这个没关系,到时你就说是他奶奶。”

  何母道:“滚你妈的。”

  二

  七点左右时车站已经聚了不少学生,直达车一趟趟的将他们送往学校,也有等不及的或是嫌公交车太挤的,车站门口就是出租车中心。

  从车站到学校的打车费并不算便宜,若能再找几个人把车费一匀,价格也就低的多了。

  但肯花更多的钱去学校的人始终还是少数,除非很赶时间。没有人会愿意花更多的钱受折磨的。

  黄子敬出了车站,一个等候多时的出租车司机赶忙凑上去,问:“出租车,坐不坐?”

  黄子敬道:“坐,多少钱?”

  司机道:“老规矩,上车走就行。”说着就已走到路边他的车旁,将车门打开等着黄子敬坐进去。

  清安不是一个大城市,彼时网络打车服务还未普及至此,出租车公司缺少竞争,无需优化服务即可垄断市场,一家独大,更没有严格的系统化管理,打表也不流行,对市场的把控全靠司机与乘客间自由发挥,学生到目的地时被宰客是常有的事。

  黄子敬对他的老规矩并不了解,仍是问:“多少钱?”

  司机还是不予明示:“照老规矩来。”如同地方媒体对于某些现象的解读,在解释权还归他们所有时总是喜欢模棱两可,不明立场,哪方胜了便认为自己向来都支持哪一方。

  黄子敬持着如今仅剩的选择权,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老规矩是多少钱?我的老规矩还不花钱呢。”

  司机道:“三十。”

  黄子敬道:“这么贵?不坐了。”

  司机道:“那你说多少钱。”

  黄子敬道:“二十。”

  司机道:“你out了,现在莲花路到红日中学都二十了。”

  黄子敬道:“不坐了。”

  司机道:“二十五。”

  黄子敬道:“不坐。”

  司机咬牙道:“二十,走吧。”

  黄子敬道:“不坐了。”

  司机气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黄子敬道:“你是不是挣钱挣傻了?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说完问旁边一个捧着保温杯看热闹的胖胖的出租车司机:“二十,红日中学走不走?”

  胖司机宛如临幸,开心道:“走。”

  黄子敬坐进车里,又听那司机在后面喊着:“你们这些学生,全跳楼死了才好!”

  胖司机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对黄子敬道:“那人就这脾气,别跟他一般见识,用不着生气。”

  黄子敬道:“我气什么气,他可比我气多了。”

  胖司机道:“说的也是。前两天六中和一中都死了一个学生你知道吧?”

  黄子敬道:“还不知道呢。”

  胖司机道:“被压下来了,知道的不多。”

  黄子敬道:“正常。不死几个人还能叫高中嘛。”

  胖司机道:“你倒是挺看得开的,那好歹也是两条命。”

  黄子敬道:“谁在乎呢。”

  三

  何小天没预料到餐厅没准备午饭的事,只从家里带来了橘子和胡萝卜,于是带着橘子到其他宿舍转了一圈,换回了几个鸡蛋和一把花生米。

  封泽道:“我听说马振基过几天就回来了。”

  何小天道:“真的吗?”

  封泽道:“他要是还来呢,高考完李朋肯定又要狠挨一顿揍。他要是不来呢,李朋一回来就要挨一顿揍。反正不管怎么样,李朋都免不了一顿揍。”

  何小天道:“马振基赔了多少?”

  封泽道:“五千。”

  何小天道:“不少啊,我寻思一千两千的就够多了。李朋也傻,不给自己留后路。”

  封泽道:“等着看热闹吧,轻不了。”

  严松什么都没带,过来210找东西吃。

  何小天给了他一把橘子和一根胡萝卜,说:“你回去和王文强和付泽坤分一下吧,就这么多了。”

  严松道:“谢天哥施舍。”

  何小天道:“不客气,我是跟我大哥李朋混的。”

  严松听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走到李朋床边,抬腿便在被子上踹了起来。踹了十几脚,又拿起李朋的枕巾擦了一遍鞋子,终于满意的回了宿舍。

  过不久刘伟阳也从隔壁过来找吃的,转了半天却只从何小天手里抢到了两颗花生,于是丧气的躺到李朋铺上,枕着他的枕头,道:“何小天,我好想找人打我一顿。”

  何小天道:“我可打不过你。”

  刘阳伟道:“你放心,我绝对不还手。你就随便打个两千块钱的就行,我买点吃的,到时分你点。”

  何小天笑道:“你这价格可挺实惠的,人家李朋都要五千。”

  刘峰点点头,道:“四班那个好像也赔了五千。”

  何小天惊道:“真的假的?”

  刘峰道:“我也不知道是一个人五千,还是两个人五千。”

  李振道:“我还以为李朋多厉害呢,还让人家等着,没想到等来个这个。”

  旁边宿舍忽然传出一阵欢呼声,一群人的吆喝声相互干绕,全都模糊不清。只听到严松夹杂在其中喊着:“呦!基哥回来啦!”

  刘阳伟听到声音立时从床上弹起,冲出门去,人未至,声先到:“基哥为民除害啊!”

  仿佛为民除害的人从来都没有过好下场,自古如此。

  马振基的脸上完全是强颜欢笑的神色,根本无心一一回应这些寒暄。他的父母前几天亲自登门给人赔礼道歉,又赔了八千块钱,还买着水果牛奶去医院多次探望李朋,这才免除一场牢狱之灾。这几天在家甚至连觉都没有安稳的睡过,除了挨骂就是挨骂,肢体的劳累不亚于去西伯利亚挖了三天煤。

  体制满意和民众满意之间,仿佛永远存在着冲突。

  “基哥带吃的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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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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