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锅店里出来之后,陆襄襄一直没说话,连步子都迈得比平时大。
盛临川匆匆结完账,追上姑娘。
“不开心?”盛临川含着笑看她,“不是说只要吃了火锅,就腰不酸、腿不疼、心情舒畅、胃口变好、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还促进愈合呢。
陆襄襄瞪他一眼,她尾椎现在都恨不得直接气断了。
狗男人,谁要跟你说话。
盛临川看见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就想逗她。
“刚刚不还说是我女儿吗?”盛临川跟上,语气有些轻佻,“怎么现在走那么快?”
神TM的女儿。
小叔就算了,现在还想当她爸爸?
想什么好事?
陆襄襄磨着后槽牙,眼神不善,“想要女儿自己生去,别当街乱认。”
“好吧,”男人笑得妥协,“那就不是女儿了。”
接着陆襄襄就感觉手腕圈上一阵温热,盛临川将她往反方向拉了过去。
“车停在那边。”
“小祖宗。”
稍微好了一点。
陆襄襄嗔怪地看他一眼,认命一般跟在他身后。
狗男人。
*
两人回到车上,陆襄襄仍然不想跟他说话。
她打开手机。
【陆美丽:遇见了狗男人的相好骚·浪·贱,怎么办?】
【小金爷:???】
【甜酥酥:以前一起看月光的时候叫人家霸道总裁帅哥哥,现在叫人家狗男人】
【甜酥酥:陆襄襄你好绝情啊】
【陆美丽:……】
【陆美丽:还有别的正常人吗】
【陆美丽:我是个柔弱的孩纸jpg】
【历少罩你:盛霆小叔还有老相好?】
【陆美丽:叫什么Jasmine向以菱,有人认识不】
【甜酥酥:看名字就是骚·浪·贱】
田簌真是深得朕心。
【历少罩你:不认识】
【小金爷:陆襄襄你这是指望我们给你追男人?】
【小金爷:你觉得小爷需要追求谁吗】
陆襄襄拿着手机愣住。
啊,她可能是问错群了。
陆襄襄拿着手机投入得很,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的安全带是盛临川帮她扣上的。
盛临川扣完安全带,一抬头对上姑娘没有焦距的眼眸,看她呆滞的模样有点神奇。
他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却意外看到了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豪门阔太重金求子群】。
盛临川挑眉。
许是眼光停驻在屏幕上太久,陆襄襄终于反应过来。她将手机往自己前胸一挡,十分防备警戒地看着男人。
开玩笑,要是让他看到自己的聊天记录,那她干脆就不要活好了。
“你看到什么了?”陆襄襄盯着他,眼中充满谨慎。
“没什么,”盛临川憋着笑,面上平静无波,“字太小看不清。”
呼。陆襄襄呼了口气,还好还好。
“就看见几个字……”盛临川又故意大喘气地添了半句。
陆襄襄瞬间又紧张起来,“哪几个字?”
盛临川看见陆襄襄草木皆兵的样子——这姑娘是不是也太好操控了些。
“就是……”盛临川故意拖长尾音。
“就是什么?”陆襄襄着急地催促他,“你快说。”
这时,盛临川突然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认真。
不会吧。陆襄襄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姑娘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
“就是……”盛临川话语之间,认真的神情中穿过一丝戏谑。
——“你不是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了吗?怎么还重金求子?”
陆襄襄卡机了。
这狗男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她决定再也不要理他了。
盛临川从陆襄襄怨念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他连绵不断的咒骂。
心情越来越好了。
*
今晟集团。
会议室中一片死寂。董事会的成员们在各自的位子上坐的笔直。
新上任的代理总裁虽然年轻,但是盛家的子孙,似乎天生就有过人的商业才能。他正式上任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连连做出了好几手大动作,如今今晟的股价直线上升,不得不说这位太子爷的才能是直接原因。
而除了异于常人的商业直觉之外,异于常人的威严和压迫感似乎也存在盛家的基因之中。
明明在场的每一位资历都深过这位太子爷、也明明每一位在今晟待的时间都长过这位太子爷,可是当他坐在董事长主位上发火的时候,愣是没有人敢喘气。
“你们告诉我,”盛霆压着怒气,神态严峻,“到底为什么周家的那块地,生生被人从嘴里抢了出去?”
“为自己开脱的时候一个个能说会道,怎么现在说不出话了?”
他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透出森森的寒意。
“盛董,”一个声音有些犹豫地开口,“这个事情确实谁也没想到,原本咱们和行舟集团合作了那么多年,关于那块地皮的开发也是从去年就已经定下,谁知道这临到开发了,行舟的周董却临时变卦……”
行舟就是周见衡家的产业,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巨头集团。
盛霆直接将手上的文件朝那声音扔了过去。
纸张漫天。
“合作了多年还能被别人挖走,”盛霆怒火彻底被点燃,声音也陡然大了不少,“这除了证明你们办事不力,还能证明什么?”
再次一片死寂。
“行舟的周芃我认识很多年了,”半晌之后,盛霆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耐着性子开口,“她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就算咱们今晟和他家是多年的世交,也不例外。”
“龙山的地皮被人半路截走,只能说对方给了她更大的利润和资源。”
“可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如刀一般割过在场众人的脸,“这也代表你们没干实事。”
“你们以为盛家和周家是世交,生意就好做?你们以为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就一定不会选择别人?你们以为行舟当家的是个女人,就能不将她放在眼里?”
他靠在椅背上按压着眉心,声音透出一股倦意。
“我看你们是安逸太久了。”
会议结束。
盛霆仍坐在会议室中,靠着椅背,闭眼休息。
最近这段时间,国内的商业形势起了不小变化。
那家叫Precious的外资企业,以强势之姿自今年年初冲入国内市场,资金雄厚胃口极大,初初进军国内都吃下了好几单大的,不光是今晟,好几家国内的老牌企业都在Precious的手下吃了亏。他这段时间不眠不休,正是因此。
可偏偏这家公司背景极神秘,除了知道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欧洲和北美都有分公司,总裁是个叫Eric Hoffman的年轻瑞典男人之外,再没旁的信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果找不到透风的地方,只能说明这堵墙,超乎寻常的厚。
*
是夜。
盛霆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风声寂寂,星夜斑斓。
他洗了个澡,穿着睡袍下楼,准备拿瓶酒喝。最近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然地睡着过了。
他走到餐厅,拎着只酒杯,又挑了一瓶威士忌。
路过客厅的落地窗,却看见外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外面做什么?”盛霆走到院子里,看着穿着睡衣躺在吊床上的陆襄襄,皱了皱眉。
“这吊床又是什么时候弄来的?”
陆襄襄从微微晃悠着的吊床上懒懒睁眼,“前两天刚让人挂上的,朕想体会下野餐的趣味。”
盛霆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他走上前,把躺着的陆襄襄拽起来,挤了一挤,给自己在吊床上找了个位子。
陆襄襄有些嫌弃地看他一眼,仍挪动了些许给他留了位置。
“不想睡。”她闷闷地开口。
其实也不是不想睡,只不过怕睡着了再做奇怪的梦。
而且……想起来今天向以菱那个女人贴着盛临川的样子她就气的睡不着。
“不想睡就喝喝酒。”盛霆递给她一个杯子,黄澄澄的酒液在杯底一层,冰块敲着杯壁叮咚作响。
陆襄襄接过杯子,浅浅抿了一口,醇香的酒味在她嘴里晕开。
头皮微微有点发麻。
“你最近好像很忙。”
“嗯,”盛霆也喝了一口酒,声音中带着疲倦,“事很多。”
“要聊聊吗?”陆襄襄看他一眼。说实在盛霆这个样子很少见,在陆襄襄的心里,盛霆一直是个暴躁幼稚的狗儿子。
盛霆摆摆手,“不聊。”
“上班工作,下班了还要聊工作,我又不是自虐狂。”
陆襄襄笑出声来,有了些精神,“我以为传说中的霸道总裁都是自虐狂。”
盛霆斜眼看她,“田簌那些小说还是少看。”
姑娘扁扁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我这不还是为了你?等我解决了娄诗月之后,寡人可以允许你亲吻寡人的脚背。”
盛霆:“……”
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