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惊,身子怔住似不敢相信般,慕容心眸光避开他的,垂首轻声道:“眼下快到年下了,王爷要好好养伤才是,本宫便先行回宫了。”
不待他开口,慕容心迈步急急越过他离去,一阵力道传来,李元贞伸手抓紧她的胳膊,只道:“边关近日常有蛮夷之族来犯,过完年后,本王便会率兵前往边关驻守,此次离京也不知是否能平安回来。”
抓住她胳膊的手并未松开,虽不疼力道却是紧的,步子立在原地背对着李元贞,声音轻柔道:“本宫相信王爷定会大捷归来,沙场征战还望王爷一切小心。”
李元贞的手缓缓松开,有些黯然道:“明年桃花漫天之际,本王已远赴边关了,日后你在宫中要事事谨慎,因你这句话,本王定会早日平安归来。”
与李元贞相识来,这是他初次在她面前坦承自己的心意,她一直以为,他待她只是因为与哥哥私交甚好的缘故,从未想过会是因为喜欢,而他是大周王爷,她是宫中后妃,本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牵扯,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女子,应是他的安王妃,从来都不是她。
一阵默然,慕容心并未转身,微微启唇道:“想必安王妃也快过来了,本宫先行回宫了。”
这次,身后之人只是沉默着,虽未转身,依然能感觉到李元贞的目光凝着她,迈开步子正欲离去。
“慕容心”只听见身后之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自相识来,李元贞便喜欢这样唤她的名字。
步子顿住,李元贞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语中有淡淡的怅然之意:“你果真连见本王都不愿意了?”
听见这句,不知何故心下一阵触动,人人皆知,当今安王出身尊贵,性子清冷孤傲,这句怅然之语与他的性子是极为不相符的,徐徐转过身来,看向他淡淡一笑,从容道:“安王妃端庄娴静,与王爷是极为般配的,日后王爷应好好对待王妃才是。”
“好,今日之后,本王定会好好对待王妃。”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负置身后应道。
可也因这一动,慕容心分明看见地上有了那零星般的血迹,他方才的那个举动定是不想让她看见吧,几步走至李元贞面前,执起他的手挽起袖袍便能看到殷红的血迹浸在纱布上,似还在缓缓涌出来,心下一酸,似有热意涌上眼眶,她极力忍着并不敢让他看见,满是担忧道:“都已过了几日,怎么还是会流血不止。”
李元贞一声浅笑,轻声道:“不必忧心,这点小伤并不碍事,许是方才伤口不小心裂开了。”
见李元贞似乎毫不在意,慕容心急急说道:“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还是快些传太医前来医治才是。”
“太医前来医治,又怎及得上你一句关切之语。”李元贞凝神看着她,如潭水般深幽的眸华中,眸光越发深沉,他的手不禁反握住她的。
慕容心大怔,手急急抽离,心里是茫然的惧意,别过身子不再看他,道:“本宫乃是宫中后妃,王爷方才逾越了。”
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以礼相待,今日是李元贞第一次这般逾矩,第一次这般失去理智,第一次这般不计后果,若方才那一幕被人看见,她已不敢再想。
“奴婢参见安王殿下。”行云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这份沉寂与尴尬。
“免礼。”
行云跟在安王妃刘氏身后,已走至他们面前,二人的手里都折了些盛开的白梅。
“都是奴婢不好,让娘娘久等了。”行云走至她的身后,于身旁低语。
李元贞的目光停留在行云手中的白梅,淡道:“本王一直以为你最喜欢的是那桃花,竟不知连梅花你也是喜欢的。”
未待慕容心回他,安王妃刘氏,一声惊呼:“王爷,只怕是伤口又裂开了,还是先去找太医医治吧。”
慕容心望向安王妃刘氏,轻声道:“眼下快到年关,王爷的伤应要好好医治才是,本宫便先行回宫了。”
刘氏福身行礼道:“谢娘娘关怀,妾身恭送娘娘。”
回身与行云离去,行云手中的白梅散出阵阵梅香,冷冽清幽,抚平了些许心中的慌乱,可仍是有着几分不安问道:“方才你与安王妃一同过来时,可有看见什么?安王妃神色如何?”
行云看了下四周无人,低语道:“并没有,只是看到娘娘与王爷说着话,倒没看见安王妃的神色,只是她步履沉重,走的缓慢。”
慕容心低声叮嘱她道:“今日在太液池遇见安王一事,切莫让旁人知道,你在宫中几年应也明白,若被有心人知道指不定又要生出事端来,于我,于安王都是不好的,日后遇见安王便避开吧。”
行云沉吟片刻,道:“方才看王爷的神色,王爷定是伤心了。”
步子一滞,旋即如初,慕容心并未应她,心下已是怅然,她何尝不知道,她伤了他,可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若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只会伤他更深,而她心中是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