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日已过,今日便是帝后大婚之日。
她早早就起了身,坐在铜镜前梳妆,发丝青挽梳了那合心髻,大部分的长发散在身后,两支珍珠钗固定住发髻,百蝶翠细簪别于髻侧,戴了那精致小巧的白玉耳坠,并未用脂粉,穿了那白色茉莉暗纹的织锦纱裙。
行云自外面打水进来,看见她坐在镜前梳妆,甚是开心:“主子,你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转过身来,看着行云脸上因她而绽出的笑意,是如此的真切无半分的虚假,脸上漾出柔柔的笑意“今日是容姐姐大婚之日,我自然也是开心的。”
行云看见她的神情,竟有几分失神,片刻才说道:“主子,你这样笑起来真好看。”
脸上依旧漾着柔柔的笑意,心底蓦地多了几分失落,曾经也有人说过她这样笑起来是极美的。
与平日里无异,慕容心整日里便在正殿中诵经,法华殿距离帝后大婚的交泰殿也是相距颇远的,可她还是隐约听见那喧嚣的喜乐声,虽听的不甚清晰,却还是令她无法静下心来。
缓缓睁开眼眸,她似乎看见一身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萧容儿,笑着对她说道“心儿,能穿着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便是女子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容姐姐”她出声唤道,环顾四周只是看见正殿中檀烟袅袅,除了她和行云再无其他人。
“主子,你没事吧?
她缓过神来,淡道:“没事,只是今日殿中的檀香味道太浓了,扶我回去吧。”
独自站在那桐花树前,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只有那无尽的寒意侵袭着她。
身上一阵暖意袭来,慕容心回过神来,只见行云已将那竹青锻子的披风给她披在身上,仔细为她系好:“主子,如今已是深秋了,你穿这织锦纱裙自是会冷的。”
“我那日初次见他,便是作今日的妆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悠悠说出这句来
行云为她系披风带子的手,微一滞随即如初,低声询问道:“主子,你说的可是安王殿下?”
慕容心轻轻摇摇头,已不愿再说,只道“你去准备膳食吧!今日我想吃那枣泥糕。”
“是,我这就去准备。”
已是入夜时分,行云还未回来不免令她心中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并未转身,问道:“行云,可是你回来了?”
并未有人应她,待她正欲转身时只觉得一阵疼痛,眼前已然一黑……
一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切按计划行事,主子交待了,要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昭阳宫
已快至子夜时分,御书房内并无半点动静,顺公公不由有几分担心,他进了御书房,见到李元忆还在御案前披折子,虽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可他还是出声提醒道:“皇上,已快到子时了,是时候该过去交泰殿了。”
半响并无任何声音,顺公公抬头看去,只见李元忆神色如常,似未听见般还在看折子,又低声唤道:“皇上,交泰殿那边已差人过来问过了。”
“如今你胆子越发大了,去交泰殿传旨,今日朕不胜酒力身子不适,想先歇着了,你让皇后早些歇着,等哪日朕得空了再去看她。”
李元忆依旧看着手中的折子,淡淡说道
顺公公听他如此说来,虽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可为了主子还是要说的,跪在地上劝慰道:“皇上,奴才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今日是你与皇后大婚之日,如若皇上不过去交泰殿,只怕明日里六宫皆知,还望皇上已大局为重。”
“朕便是太顾全大局了,才会立她为后,去传旨吧!”说完这句,他自御榻上起身,向外走去。
“是,奴才遵旨。”顺公公看着他的背影,应道,心里也多了几分沉重之色。
出了御书房,他朗声吩咐道:“今晚谁也不必跟着朕。”
无论前朝还是后宫,他都不愿任何人知道他心里的顾忌。
承宣元年十一月初一,帝后大婚之夜,法华殿后殿偏院走水。
承宣元年十一月初二,圣谕下,采女慕容氏迁回未央宫养伤,为令其安心养伤,任何人不得探望,法华殿宫人疏忽职守、悉数被帐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