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间,慕容心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可见那零星般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那人是谁她却是看不清的。
一阵轻微的疼痛传来,将她惊醒,睡意朦胧间只觉的喉咙干涩难耐,不禁由出声唤道:“水、水”
许是听见她的唤声,隐约能感觉到有个身影坐在她身后将她轻轻扶起,让她倚在他的怀里,那温润的液体流入她的喉咙间让她觉得舒服许多,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眸,却只觉得沉重,身子微微一侧,脸颊处所触到的柔软很是舒服,令她忍不住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眸,慕容心看见的便只有那那碧色的床幔,只那一眼,她便知道已回到未央宫。
“主子,你终于醒了。”行云的声音响起
慕容心微微侧首,便看见行云那略显清瘦的脸庞,出声道:“行云,扶我起来。”
行云扶她起来半卧着,靠在那软垫上,意识清醒时,她似乎能闻到寝殿中还残留有那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只有他身上才会有。
慕容心薄唇亲启,不经意问道:“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回主子,一个时辰前皇上刚走回去御书房了,这半个月来,皇上每日都会来看你。”
听见行云的话,本已平静的心仍是泛起些许的涟漪。
见她不语,只是沉默着,行云又说道:“主子可知道,今日里你出声唤道说要喝水,是皇上亲自喂你的,你一个侧身手环住皇上的腰际,他怕起身会扰了你,便拥着你在那坐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顺公公说有急事需皇上去处理,见你睡熟了,皇上才起身离开。皇上的心里。。”
“皇上的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未等行云说完,慕容心便出声打断她,听行云说起这些,她的心里便又有那如细小的银针刺入心间般的痛意,他待她好,只是因为他利用了她,想补偿她而已,又何曾有过半分真心。
行云见她神色有几分不悦,忙轻声道:“主子,太医嘱咐过了待你醒了便要喝药的,我去端来。”
待行云出去将殿门关上,不到片刻,有一人推门而进,慕容心闻声望去,待她看见来人时,只觉得身子一怔,心也在此刻慢了半拍。
李元忆一身月白色的便袍,负手而立在殿门口处,见她凝着自己,一时竟没有勇气走向她。
看见他伫立在原地,就这样望着他,慕容心竟觉得有些舍不得移开眸华,但不过片刻,她还是兀自低下了头。
李元忆走至床榻前,坐于她身侧,伸手为她拢了拢那锦被,柔声道:“总算是醒了,朕待会再传太医来为你瞧瞧。”
“嫔妾已无碍了,不敢劳烦皇上忧心。”慕容心一如往日般,按着规矩应道。
一片沉寂间,并未梳髻的青丝有些许垂下拂过脸颊,他伸手轻轻将那几缕青丝,悉数为她放置于身后,此时的他与她,若没有帝王与采女的身份,倒像极了普通的夫妻那般。
行云端着托盘进来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把药给朕,去殿外候着。”
李元忆自行云手中接过那盛着汤药的玉盏,只见他又用手背试过温度后,才用勺子舀了那汤药递至她的唇边:“来”
只这简单的一个字,再无以往他对她的清冷,也无那帝王的威仪,有的只是初初相遇时他待她的柔意。
可如今,慕容心并不习惯他如此待她,并未看他,轻启唇道:“嫔妾自己来便好。”
语毕,微抬手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整个身子都是软绵无力的。
“别乱动,再不喝药就凉了。”李元忆说出这句,那药还是在她的唇边处。
慕容心微微侧首,轻抿入口除了那浓浓的苦涩,再无其他,不禁蹙了眉。
李元忆见她蹙了眉,不禁说道:“良药苦口,不喝药又怎会好?怎的像个孩子似的还怕喝药。”
慕容心并未应他,也不再乱想,那汤药虽然苦涩,但今日她却是喝完了,自始至终,她都是低垂眸华,连看他一眼也是不敢的。
“嫔妾有些累了”见他并未有要走的样子,她低声说道
“喝完药好好睡一觉,精神就会好些。”他扶她躺好,又为她盖好锦被。
隔着那碧色的床帐,慕容心忍不住向外看去,只见他并未离开,只是坐在对面的软塌上,神情却是她看不清的。
此时,她看不清的又何止是他的神情,还有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