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她收回眸华,退至一侧,跪拜行礼:“嫔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元贞亦退至宫道一侧,跪拜行礼
跪拜行礼间,她隐约可见那明黄色的袍裾已行至她面前,伫立在不远处。
“免礼”随着这二字,慕容心起身,立于宫道一侧,低垂着身子。
“安王离京半月,今日刚刚回京理应前去宁寿宫向太后请安才是。”李元忆低沉的声音响起,缓缓说道
“臣弟今日进宫正是为了向太后请安。”
“那安王殿下可要早些过去才是,东西六宫相距甚远,从西六宫中前去太后的宁寿宫也是有些距离的。”丽贵人的声音如出谷黄莺般娇美,柔声说道
此刻这句话,在慕容心听来却明显多了几分刻意,她故意说出这句,只怕便是为了说给身侧之人听的吧!
“安王若无事,还是早些过去宁寿宫看看太后吧!”
“臣弟告退”
说完这句,李元贞转身离开的瞬间,还是微微侧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她。
只这短短的一瞬,李元忆自然也是看见了,伸手轻轻拥住身侧的丽贵人,柔声说道:“朕近日忙于政事,许久没去看你了,今晚朕便去你的长春殿。”
“皇上起驾”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
“嫔妾恭送皇上”
待那明黄色的袍裾从她低垂的眸前行过,她起身立于原地,抬首望去便看见他的手环住她的腰际,目光凝着她。他的神情她看不到,但那灿若星辰的眸中,定是蕴着如方才那句话中一样的柔意。
而方才或许他连看她一眼也是没有的。
“主子,别看了,我们回去吧!”行云走至她身旁,柔声说道
收回眸华,忍着心底的涩意,她细声说道:“走吧”
如往日一样,刚刚入了夜,她便让小德子将宫门下了钥,在他封她为采女那日,她心里有着淡淡的欢喜,竟有一丝的期望,盼着他来。可她早该知道的,自她违心的说了那个“是”字后,他于她便是幻念了。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由殿外而进。
慕容心随意翻着手中的书卷,并未回头,细声道:“行云,今晚不必值夜了,你也早些下去歇着。”
身后并未有人应她,恍然间她似乎闻到那淡淡的香味,她素来不喜熏香的味道,殿中连香炉也是没有的。
她自软塌上起身,转过身来,只那一眼,手中的书卷跌落在地上,忙俯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元忆缓缓走至她面前,淡声道:“免礼”
“嫔妾谢皇上”
今日白天见他时,他还穿着明黄色的九龙锦袍,如今倒是换了那洒金的便袍。
“朕来了,你不高兴?”他蓦地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嫔妾不敢”她低声应道
“是不敢,还是你心中想见之人本就不是朕,安王今日才刚刚回京,你与他就在这么巧在宫中遇见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他?”
他语气平静,字字落入她的耳中皆是冰冷。
她心中一惊,今日他是帝王,她是最末品的采女。不论他说出这句是何故,她也不能像昔日那般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跪于地上,字字真切说道:“嫔妾既已入宫,自会做好自己的本份,绝不敢再做他想。”
手腕处一紧,一阵疼痛传来,本是跪在地上已被他拉入怀中,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她的鼻端,这是慕容心与他相识来,第一次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这般近的看着他,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眸中,并无那柔意,他薄唇亲启,淡淡说道:“你既知道,那朕提醒你,取悦朕也是你应做的本份。”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唇已是覆上她的,那吻也落在她的唇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与美好,而是用尽力气一寸寸吸吮她樱唇上的芬芳。而她只是任他吻着,微一张口他的唇似乎就要融进她的唇齿间。
他蓦地停下所有动作,本是握紧她手腕的手一甩,她未料及,身子瘫软在地。
李元忆神色漠然,看着她,清冷说道:“萧氏与慕容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氏已经有了一个皇后,慕容氏自然也不甘心,为了你慕容氏全族,你最好时刻记住你的本分。朕生平最痛恨的便是欺瞒与背叛,如若你触碰到朕的底线,不仅仅是你,慕容氏一族朕都不会留。”
他说出这句是她始料未及的,这便是她父亲、哥哥口中的圣明之君,她笔直跪于地上,并无半份惧意,从容说道:“嫔妾自问慕容氏一族,如今在朝为官者,大都并未身兼要职,门风清廉、不喜权势、克勤值守,只求为皇上分忧,为国家社稷尽责,并未有任何对江山社稷不利之事,也未有对皇上不忠之举。如若皇上果真如此厌恶嫔妾,尽可将嫔妾废入冷宫便是。嫔妾只求慕容氏一族周全”
额头重重叩于地上,抬首看向他,曾经他是她关于爱情所有美好的念想,如今,他是这六宫之主,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却已不再是她的良人。
李元忆眸华凝视着她,一抹悲痛之色划过心底,随即如初。朗声说道:“顺子,传朕口谕,中秋将至,慕容采女明日起自法华殿为阖宫祈福,祈福之期未到不得踏出法华殿半步。”
他果真厌恶她至此,祈福之期没有时限,没有他的圣谕,她这一生只怕便要在法华殿终老了。
她深深跪拜行礼,额头重重叩于地上:“嫔妾谨遵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