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容心去到大殿,远远的便看见如今的丽嫔与贵人沈惜言正在大殿之中,随行的宫人皆是侯在殿外。
身旁虽是有行云扶着,只是拾阶而上,慕容心也觉得有些费力。
见她来了,二人缓缓转过身来,一袭芙蓉色的宫装,更衬的丽嫔容颜娇美,她已率先开口道:“慕容采女可真是让本宫好等啊!”
“嫔妾参见丽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慕容心只作并未听见她那带刺的话语,按规矩行礼道。
半响才听到丽嫔冷冷说道:“免礼”
起身后,又向丽嫔身侧的沈惜言行礼道:“嫔妾参见沈贵人,贵人万福”
沈惜言似未听见般,并未叫她起身,她也只能半福着身子,这种姿势比之跪地行礼更是难受些。
“慕容采女奉圣谕来法华殿为阖宫祈福,应感沐皇恩才是,并不是宫中人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怎的如今才今日便开始偷懒懈怠了。这个时候理应在正殿为阖宫祈福诵经才是。”丽嫔走至她面前,打量她一番,盈盈说道
“回丽嫔娘娘的话,嫔妾偶感风寒身子不适,是以今日未到大殿来诵经。”
“偶感风寒,我看你精神好着,若有太医前来瞧过证实你染了风寒,我想丽嫔姐姐定是不会怪罪你的。”立于一侧的沈惜言,悠悠开口
慕容心不过是采女的位分,若染病按规矩也只能是太医院的掌药姑姑来看,又怎会有太医前来为她诊治,听见她语中的讽意,慕容心并未应她。
见她不语,沈惜言又继续说道:“我差点忘记了,你只是采女的位分若真是染了风寒也是不能请太医来医治的。”
“罢了,本宫今日来法华殿诵经上香,身边之人对礼佛一事自是比不得慕容采女,今日你就随侍一旁伺候,不知慕容采女可否愿意?”
半福着身子久了,步履已有些不稳,低语应道:“嫔妾定尽心服侍娘娘。”
法华殿中随侍的宫人与行云皆在殿外候着,殿中也只有她们三人。
“本宫每每翻起经书便头疼的厉害,就由慕容采女帮本宫诵完一本法华经。”丽嫔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慕容心去取来那本自己手抄的法华经,只见大殿佛像前用于诵经的几个软垫皆被悉数放置在一旁。
沈惜言冷笑一声道:“诵经最重要的便是诚心,慕容采女为表诚心应是不需要软垫之物的。”
慕容心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径直跪在那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丽嫔和沈惜言便坐在不远处的软椅上,在一旁看着她。
本就染了风寒,如今跪在殿中闻着那檀香,不过才半个时辰便让她觉得头昏脑胀,虽是秋日里,额上还是沁出些许的汗意。
丽嫔从软椅上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低语道:“呦,慕容采女不过才跪了一会,额上竟冒出了冷汗,倒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安王殿下看见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娘娘,宫中人多口杂这话还是莫再说了,若旁人听去了只怕又会多生事端。”
听见丽嫔这话,沈惜言从软椅上起身,走至她身旁劝慰道
“怎的你今日倒替她说起话来了?”丽嫔略带询问的话语,已有几分不满之色
沈惜言真切说道:“我是为娘娘着想,事关皇上颜面只怕皇上也是不愿提的,若在宫中传开了弄得人尽皆知,皇上若追究起来,只怕对姐姐也是不好的。”
丽嫔听她说来,笑着道:“还是你心思细腻,本宫犯不着因一时之气而失了皇上的恩宠。”
语毕,丽嫔玉手一扬,将她手中的法华经拿起,冷声道:“不必念了,听的本宫头疼,本宫和沈贵人去偏殿歇着,慕容采女出自世家,想必茶艺也是好的,你去沏好茶送来偏殿。”
未等慕容心应她,丽嫔便和沈惜言向偏殿走去。
昔日在府上时,都有阿锦伺候在侧,她哪里又会做沏茶这样的事情,幸好,阿碧刚刚命人备好了茶,如今她只是要送去偏殿便是了。
本就身子虚弱,又跪了半个多时辰,走路的步子明显有几分不稳,每走一步皆是用尽力气,将手中的托盘放置一侧,拿起那青花瓷盏递于丽嫔说道:“娘娘请用茶”
丽嫔伸手去接那茶盏,嘴角浮起一丝森然的笑意,手指刚碰到那茶盏,玉手一扬厉声道:“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本宫吗?”
“啊”慕容心忍不住叫出声来,那盏滚烫的茶水悉数倒在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素手上,右手手背上瞬间是一片绯红。
顷刻间,茶盏碎裂于地。
慕容心立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丽嫔一巴掌便打在她的脸上:“宫中尊卑有别,慕容采女不会连这点规矩知道吧!本宫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嫔位,你是最末位分的采女,让你为本宫奉茶,你先是故意烫到本宫又借机将茶盏打碎了,你眼中可否还有本宫这个丽嫔?”
想必丽嫔那一巴掌是用尽了全力,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她忍着痛,低眉敛目恭敬说道:“嫔妾今日身子不适才会如此大意,并无心冒犯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她出身至今便受尽宠爱,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可今日的她,即便挨了打也只能语意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