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念往昔恨意难掩
落云心2020-08-02 11:533,393

  景泰宫内众人皆早已入席等候,虽是家宴,可席间之人皆是这后宫位分最尊的主子,一如尊贵如当今太后、当朝皇后,最不喜皇贵妃仍是前来赴家宴,或许亦只因能一见圣颜。

  除却圣驾与慕容心以及李元贞外,众人早已入席等候,太后本就对方妍与萧容儿共同协理六宫有所不满,又因等的久了难免有些不耐,狭长凤眸斜倪了一眼下首一侧的方妍,“听闻皇贵妃今日设宴是为了宴请祈国辰妃与皇子,你入宫已有两年理应知晓尊卑,还请皇贵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昭凤宫的主子尚在,以后这些事便由皇后去做便可。”

  尽管阖宫皆知皇上与太后母子关系疏离,可她终究是他的生母,方妍也自是不敢有不敬之心,仍是屈膝跪地语意恭敬谦卑“回太后的话,臣妾今日设家宴亦是因为安王殿下与王妃于昨日已返京,想着太后与皇上许久未见过王爷,为王爷接风洗尘之际,太后也可一享天伦之乐,听闻皇后娘娘日前一直在宁寿宫侍疾,臣妾承蒙圣恩协理六宫,只是想着要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些,绝无逾越之心还请太后明鉴,臣妾日后自是时刻谨记太后的教诲。”

  她这一番话句句在情在理,令人挑不出错处来,亦是说到她的心坎上,自七年前栖梧宫走水后,元贞重伤未愈便远走江南,唯一在身边的儿子对自己避而不见,亦是难得有这样的日子能目睹他们兄弟二人皆是在自己身旁,虽然不喜她那张与那人相似的脸,太后仍是敛起那厌恶之意,淡淡道“难得你如此有孝心为哀家着想,起来坐着吧。”

  待她入座,安亲王李元贞坐着轮椅已被侍从抬至进内一并前来的还有安王妃刘芳华,众人皆知太后与当今圣上最是在意这位王爷、虽是落得残疾,亦是无人敢轻视了去,果真,见他和安王妃前来太后凤颜大悦,与他夫妇二人闲话家常间、席间的气氛已不似先前那般拘谨、清冷,几位年幼的皇子、帝姬也展现出孩童的天性、尽情嬉戏玩闹。

  七年前的柔婕妤已是柔妃,育有一子一女,仍是那个“柔”字封号只是自方妍进宫恩宠早已不在,当今皇上颁下两道禁令,刻意淡化七年前那段旧事,可她却是清楚知道方妍因何而独占圣心,世人皆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天家男儿的痴情,她深刻知道,而今宫中早已有流言,皇上对那祈国辰妃似有所不同,令她也不禁好奇那辰妃究竟是何种模样,竟能让他连与那人极为相似的皇贵妃也能冷落,不禁兴起道“那辰妃来到宫中已有几日,还尚未见过亦不知那异国女子是何种模样?”

  凌斯乔坐于她上首的位置自是听见了,宫中流言已是有所耳闻,早已对他独宠方妍有所不满,抬眸看了一眼方妍含笑道“皇贵妃定是早已见过了,都是祈国人想必也定是如昔日的辰昭仪般倾国倾城,若是不然亦不会让皇上不顾朝臣舆论,将她安置在永明殿。”

  方妍闻言如秋水般的盈盈双眸似闪过一丝异样,坐于她上首的萧容儿一展后宫之主的姿态,尽显凤仪低斥道“珍妹妹今日多言了,皇上行事又岂是身为后妃可随意议论的,稍许圣驾面前更应谨言慎行。”

  李元贞坐于太后左侧一旁,徐徐饮酒间众妃的闲话之语仍是落入耳中,乍一听闻祈国二字,心绪已不复先前的平静,七年前,她随那人远离上京去往祈国,如今两国战事骤起、祈国内忧外患,也不知她远在异国是否可还安好?凤初辰是否还记得承诺过自己的,会好好待她母子二人?

  又是一年桃花漫天时,却不知远在北国的她是否也能看到那桃夭绽放之景?徐徐饮下手中的酒,上首传来太后的关切之语“元贞,听母后的话少些饮酒,多饮终会伤身。”

  “是,母后的话儿臣记下了。”李元贞眸子自手中酒盏移开,依稀可见半边并未有银色面具遮面的俊朗面容上露出笑意来,一双眸中却只余幽深,深不见底未见半分笑意。

  “祈国辰妃、大皇子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喝,坐于席间的众人皆是向外望去。

  李元贞亦是回首望去,更多的只是因为这个“辰”字封号,他与他皇兄都是同一种人,皆以帝王名讳之字赐予封号,一个“元”字,他皇兄给予了自己最爱的女子,而凤初辰最爱的人不是她吗?又怎会赐予别的女子一个“辰”字。

  只见那人莲步轻移间已是入了大殿之内,李元贞收回眸华唇角笑意渐深,一手把玩着手中空空的汉白玉酒盏,不过才饮了几杯而已便是醉了,若不是醉了又怎会看见她,七年来自己连想起她亦是不敢的,也唯有醉了才会在那十里桃花林间看见她。

  慕容心牵着长宁步子渐缓,目光自席间众人身上徐徐扫过,席间除了几位并未见过身穿宫装华服的女子、更多的是七年前的旧人,准确的说是她的仇人,坐于主位一袭团青袍子的太后、依旧一袭正红金丝鸾凤宫装的萧容儿、以及仍是贵妃服制的凌斯乔,她们谁不曾伤害过她?慕容氏全族倾覆她们谁又不曾在其后推波助澜,以及行云的死,她选择在那人面前自尽而死,亦只是以为那人对她有情、想让他更深的记住她们曾对她的伤害,可她的以为终是错了,时隔七年,她们仍是这紫禁之内尊贵的太后、皇后、贵妃,一如她仍是无法忘记家族的仇恨,仍是恨着那人,仍是做不到看见她们在自己眼前好好的,而自己要与她们同席而坐。

  整个景泰宫内一片寂静如死,除开方妍与不知旧事的妃嫔、其余之人看见她的容貌,除了惊愕、震惊更多的是一种不可置信以及恐惧,就连在后宫沉浮多年的太后萧如绾,对着她亦是面露异色,七年前,亲眼看见那人的尸体在自己眼前,若真不是她又怎会让元贞不顾生死也冲进去救她,定是错不了的,或许亦是如同方妍一样只是与她容貌相似而已,稳定心神,一双凤眸已含着肃冷的犀利“辰妃已来到大周多日,竟是连宫中礼仪也不知,见着哀家竟与皇后也不知行礼。”

  听见她语中的问责之意,慕容心美眸冷意骤起含笑亦是看向她,今时今日她又怎还是昔日的她,悠缓启唇“太后娘娘言重了,本宫只是怕你和皇后娘娘当不起本宫之礼罢了。”

  “你放肆……”太后听闻她的语气,当着众人之面亦对她不敬,显然气极不禁大怒,手拍席案桌沿愤声斥道。

  方妍望着眼前这一幕,虽是疑惑众人脸上那异样的神情,仍是唇角笑意渐起适时出声禀道“太后息怒,前几日太后在宁寿宫内养病或许不知,自辰妃来到大周那日起,皇上便传下口谕祈国辰妃与皇子在紫禁之内无需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违者已忤逆罪论处。”说至这句语意渐低,惹来席间众人喧哗窃语之声。

  慕容心目光移至萧容儿惊慌无措的神情之上,徐徐出声:“就连大周皇帝亦曾对本宫说过,那任何人连他亦是在内,本宫又何需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行礼,若本宫真是屈膝行礼向你二位行礼,只怕太后与皇后便要担上忤逆之罪,那岂不是本宫之过。”

  “这是大周的紫禁之内不是在祈国的后宫,你们母子不过是启元帝愿臣服大周为表忠心送来的人质,你也竟敢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今日哀家若不以宫规处置你,你尚记不住自己的身份。”太后怒极,眉心紧蹙间目光冷冽望着她,那份厌恶、与憎恨以及无法掩饰的敌意,似比之七年前更甚。

  当今太后萧如绾早在闺阁之时便自视甚高,出自世族萧氏、嫡亲之子乃是当今天子,兄长乃是权倾朝野多年的萧相,就连她的侄女也是当朝皇后,如今可谓大周最为尊贵之人,又岂会容忍旁人无视她的凤仪,她果真是怒了……

  “母后,儿臣难得回京一次,你又何必生这般大的气。”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润、无比熟悉的声音,令慕容心不由顺着声音望去,仍是记忆中一袭湛蓝的云纹袍,俊逸非凡,虽有半边银色面具遮住,那半张脸仍是可见如往昔俊朗、儒雅,时隔七年,再见他又如何想到他会因了自己而已是容貌受损、落得残疾。

  李元贞眸子看向主位仍是能觉察到她的目光,以及那眸中难掩的情绪,所幸有面具遮掩旁人自是看不见,他平静的面容下已是心绪滂湃,或欣喜、或悲愤、更多的是对那人的歉疚与心疼,这紫禁带给她的伤害太多、太深,为何过了七年之久,她仍是又回到这紫禁之内?,自己当日忍痛将她交予他,而凤初辰答应自己的终是食言了。

  “求太后息怒,莫要责难我母妃。”长宁清脆的童音在殿内响起,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沉重氛围,亦令众人的目光皆随即落在他的身上。

  太后看见长宁那一刻起,便细细打量起他来,不知何故语意温软些许,朝他招手道“你便是祈国的大皇子,过来给哀家瞧瞧。”

  她闻言握着孩子的手不由愈紧,她们有多恨她自是知晓,她不怕她们、唯一怕的就是她们会伤害她的长宁,长宁如那人般清亮如寒星的眼睛看向她,低低道“娘,我很快回来。”

  随即小手挣开她的,望向主位行礼应道“是”,便自她的身旁往主位而去,她的长宁虽自幼聪慧,可看着他的背影依稀觉得,自来到大周他便已少了栖梧宫内孩童的稚气,而那份稚气却是这个年龄的孩童应有的。

继续阅读:176 不思量亦是难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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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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