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炙热的薄唇辗转反复吸允着她樱唇上的芳香,似要将她的呼吸一并吻去。
“公子”房门外清晰传来昨晚那妇人的声音,扰乱这渐深的旖旎,李元忆的吻并未离开她的,慕容心红了双颊,素手轻轻推他,呢喃出声道:“有人。”
他离开她的唇,炙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道:“怎的这般喜欢咬人。”
“公子”又响起轻微的叩门声,他这才直起身子,朗声问道:“有何事?”
那妇人立于房门外,笑着道:“打扰公子了,老身已做好了午饭,公子与夫人可以出来吃饭了。”
“好,知道了。”他低声应道,旋即伸手拂过她的青丝,戏谑道:“一听到可以吃饭,方才我可看到有人咽口水了。”
“我哪有。”慕容心忍着笑意辩道,抬眸恰好看见他如此专注的神情,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为她轻挽散下的青丝,静静凝着他,多想在这一瞬,她与他便已到了白首。
七月里的天气日光渐盛,普通的农户家都习惯在树荫下纳凉,简易的小木桌就支在了院中的桐花树下,树影斑驳间,清风徐徐而过也甚是惬意,那妇人为她舀了一碗汤放在面前:“我们这农户家没什么好吃的,倒真是委屈二位了,夫人先喝碗鸡汤补补身子。”
“谢谢大婶。”慕容心笑着谢过,正欲抬手去接,坐在身旁的李元忆已伸手接过,柔声道:“别乱动,手腕的伤还没好,我来。”
那妇人笑盈盈道:“夫人客气了有啥好谢的,老身活了这半辈子还没见过像你们夫妻这般登对的,你夫君又对你这样好,夫人可真是有福之人。”
听那妇人这样说来,慕容心抬眸看他一眼,顿时脸颊绯红。
李元忆舀了一勺鸡汤喂至她的唇边:“她是我的妻子,我自是要好好爱她,保护她。”
这时,院子里的小竹门外似传来脚步声,那妇人往外看了一眼,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渐甚,竟连眸底都多了几分难掩的光芒,起身道:“定是我家那老头子上山砍柴回来了,我去迎迎他。”
慕容心目光定格这对老夫妻身上,她拿起手中汗巾为他拭去额上汗渍,他布满皱纹的手为她拂过鬓角那花白发丝,原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景象便是像他们这样的。
李元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微微有些出神,远离了紫禁,远离了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这碧水青山间,这样的画面,很温暖,很宁静。
“娘子,你再不喝为夫的手都累了。”李元忆的声音带着一抹笑意,低低响起。
“我。。我……”慕容心听他这样一说收回眸华,嗫嚅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低头喝汤。
午饭甚是简单,三个简单的小菜还有一盆鸡汤,一人一碗白米饭,慕容心生怕他会不习惯如此简单的膳食,却未料到他兴致颇好,不时还会和那夫妇二人闲聊几句,聊聊今年的收成、税收,百姓的生活如何,言语温和甚是客气,哪里还像是紫禁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帝王,就像他说的,出了紫禁,他不为帝,褪下那身龙袍,他不过也是这世间普通男子。
远离了上京的繁花喧嚣,色彩斑斓的晚霞洒满整个天际,在青山绿水间有着极致绚烂的美,李元忆牵着她的手出了那院落,行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眼前景致美的令人窒息,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清晰印出色彩斑斓的晚霞,湖边芦苇迎着徐徐晚风随风而荡,若能泛舟湖上,人生最惬意之事莫不过于此。
“今晚只有我与你,湖上泛舟共赏鹊桥。”他清朗的声音中满是柔意,揽住她的腰际的手一紧足尖轻轻一点,身子双双腾空而起,紧揽着她稳稳落在湖上一叶轻舟之上。
慕容心坐在船头,唇角微微上扬看着他划着船桨将小船驶向湖中心,望着他略显生疏的举动,取笑道:“皇上这双手能治国平天下,划桨驶船想必这辈子也没做过这样的事。”
他一手摇着船桨,低声浅笑:“原来不做那至尊的帝王,幸福竟可以这般简单。”
慕容心收回视线,仰首望向那即将来临的夜空:“是啊,幸福有时候就是这般触手可及,就像此刻我一抬头能看见茫茫苍穹,一回首能看见你在我身边。”
天边已挂起一弯新月,皎洁月光照在盈盈湖面上泛出波光粼粼,霎时,整个湖面煜煜生辉,随着小船划动,晚风轻柔拂过脸颊,拂过她坐在船头荡下的薄纱裙裾,她不禁玩心大起,微微回首见他恰好目光眺望于远处,一手拉起裙裾两侧,褪下鞋袜,露出颀长莹白的小腿与一双粉嫩玉足,左脚轻挑起湖水,带起一抹水花微溅,清凉湖水划过肌肤,让她忍不住将右脚也放于湖水中,坐于船头,轻轻荡着双足泛起水花四溅。
“听闻慕容府家教森严,竟不知你还是个野丫头,哪里有半点嫁做人妇的样子。”腰际一紧,耳畔响起他戏谑低语。
“皇上若是不喜我这个野丫头,你的后宫多的是举止端庄的美人,再不济明年开春过后便是三年选秀之期,大可选了新人进宫来。。”慕容心回首那瞬间,樱唇已被他狠狠吻住。
直至他呼吸愈发急促,才离开她的唇:“若是可以我不愿要那六宫嫔妃,不愿要那三年一次的选秀,只要你陪在我身边,陪我看每一年的鹊桥。”
慕容心脸上笑意凝住,泛着一抹潮红,怔怔看着他:“我真的可以相信吗?”
他一楞,眉心微蹙眸光睇着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狠狠搂着她:“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亲手毁掉了你对我的信任,相信我,以后我会好好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承诺。”
“李元忆,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我放下所有的骄傲去见你,站在漫天雪地里苦等了几个时辰,你却和别的女子缠绵在床第之间,我为了保住你和她的孩子,被淑妃杖责,听到你那么温柔唤她惜若,可你却狠心到不看我一眼,甚至为了你的帝王大业,能亲手一箭射穿我的肩膀,将我推给别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我?怎么可以?”
慕容心紧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任凭泪水湿了他的袍子,颤声质问出埋在心底许久的话,发泄出心里所有的委屈:“你一次次的伤害,我都无法对你狠下心来,可只有凤初辰这件事,让我不敢将自己的心交给你了,我支离破碎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利用与伤害。”
他愈发紧的搂着她入怀,轻拍着她脊背的手略有些颤抖,柔声安抚着她:“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会用我的爱为你抚平心里的伤口。”
慕容心并未应他,只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发泄完所有的不快心里似松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复杂情绪,不管以后会如何,她只想要这一刻的幸福美好,哪怕回了那紫禁,与他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她至少还能拥有与他共度的美好回忆。
夜空中已是繁星点点,慕容心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嫣然一笑:“今晚是七夕,牛郎和织女苦等一年才能换来今晚的鹊桥相会,我可不想错过。”
“今晚我陪你共赏星辰,银河边上的俩人也定会如我们相守在一起。”他轻柔说出这句,与她并肩坐在船头望着那天际处的繁星点点。
“我以为只有女子才会信此,你居然也会相信。”慕容心倚在他的肩头,双足轻轻荡着水花,浅笑出声。
李元忆紧紧握住她的手:“去年的七夕之夜与你在上京重遇,今年的七夕之夜与你共赏星辰,本是不信的,因为你便信了。”
慕容心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谁也没再言语只静静倚靠在一起,看着那漫天繁星点点,这一刻,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幸福,似真切看见那古老传说中那条相会银河上相守的牛郎与织女,微抬眼眸,凝着他的侧脸,岁月静好,大抵说的便是如此吧。
收回眸华,忽见无数只荧绿色的光芒点点闪烁间,自湖边的芦苇丛中漂浮而起,萤光闪闪间已飞至二人身旁,仿同那无数点荧绿星光将她环绕其中,“好美”抑制不住欣喜轻呼出声,慕容心急急起身,赤足站在那船头,足尖轻点随着那萤火虫轻轻回旋着。
李元忆起身站在一旁,伸手隔些距离护在她身后,唇边漾起起温柔笑意,竟觉得江山如画,也抵不上此刻星光环绕间那人脸上的如花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