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太何等的精明,怎么会听不明白云绮落话语之中的推脱之意。
就算云绮落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明白,云老太太却还是想往上倒贴。
“你能为云府考虑,这自然是好事,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高家是真的很适合你的。”
“适合”两个字在云老太太的口中说出,再进入了云绮落的耳朵里,让云绮落觉得恶心。
她不想做个无理的晚辈,但云老太太绝对是个不明事理的长辈。
自己刚刚那么说了,已经算得上是拒绝,可云老太太却偏偏还是死缠烂打的往上贴。
云绮落问:“祖母,您这么问我,也是无用的,不知父亲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你父亲那边,我还没有知会,只要你同意,我立马去为你去说,你看如何?”
好一个“立马”去说。按照云绮落现在的身份,只要她同意了,云远启能说一个不“字”吗?
“那祖母就先去问问父亲这件事吧,看看父亲是什么态度,不过事先说明孙女我的想法,我是不会同意嫁给高家的,如果祖母您硬要说给我许配高家的话,不好意思了,我也有反抗的权利。”
云老太太现在是属于,不明说,她死皮赖脸,明说了,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怒着一拍桌子,指着云绮落低吼:“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祖母您说笑了,我这不是不知好歹,而是单纯的觉得高家那公子……配不上我而已。”云绮落秀眉一挑,恭敬之中竟然存着一丝挑衅。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孙女就先告退了。”云绮落转身就走,倒是把云老太太气个半死,那小小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云老太太计划落空,自然是要唾骂一通。
云绮落没走远,也听见了云老太太的骂声。她不以为然……
她不曾怀有不敬之心,只是这位长辈欺着自己年岁大,脸皮厚,说出口的话让云绮落无法回答,那就只能拒绝。
委婉的不行,那就直接的呗……
云绮落这几日已经够烦的了,却还是有人在一边给自己添油加醋。
最近几天,坊间议论纷纷,说她云绮落是个水性杨花,与男子勾搭成性的粗野女子。
云绮落这朵“杨花”到底插在哪个花盆里还不知道呢,竟然无缘无故的出了这样的传闻,她也是无奈。
只是云绮落一向不怕这些传闻,但是散布这些谣言的人,云绮落心中已然有数。
无非就是云府的那几头“烂蒜”呗。
云绮落不是不想解决她们,而是事情要一个一个解决,现在她这朵绽放的“杨花”必须找个盆儿……
郑贵妃之事在宫中就如同毒瘤一般,隐患留存,却无人重视。
正确的来说,是凌仕并没有让这件事彻底的传开。
人重要,还是谣言重要?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凌仕却还是选择了遮掩,不忍看自己心中的美人儿就这么成为了众矢之的。
宫中一片太平,却像是爆发前的平静。
王府。
黎洛羽今天没事,未曾入宫,直接来到了王府。
“阿浅,你在?”黎洛羽礼貌的敲了敲门,往书房张望着。很快便得到了回应:“本王在内书房,进来吧。”
凌浅寒最近无事,正在内书房里看书。
“你怎么来了?”凌浅寒问道。
黎洛羽不喜欢凌浅寒的生分的语气,敢说敢言的回答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
凌浅寒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倒也不是,只不过你不在宫中好好待着,来本王这里闲聊啊?转头本王告诉长煜,让你再胡闹逃窜。”凌浅寒开玩笑的说着,手中的书轻轻的打在黎洛羽的额头上。
黎洛羽抱着头,假意责备:“阿浅。你干嘛总是赶我走啊!还去公主那里打小报告?我可告诉你,我是告了假的,专门来看你的。”
“快说吧,什么事儿啊?”凌浅寒回归正题,平和的问。
黎洛羽认真的对凌浅寒说:“阿浅,我找到了当时绘画归元四春图的画师了,咱们理应去看看。”
“画师?”
“没错,他叫张景之,现在在民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之前先帝在时,他就是御用画师,据说是早年出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现在应该也有六七十岁的高龄了。”
只要是凌浅寒的事情,黎洛羽都会无条件的放在心上。比黎晏清还要上心……
听着黎洛羽的话,凌浅寒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时间久远,再加上张景之如此高龄,这件事,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但事情总要有一个突破口才行。
凌浅寒问她:“这个张景之现在在哪里?”
“据打听,应该是在城边不远的雅舍,这雅舍也是颇有名气的,一些文人墨客品茶作画,皆聚于此,要不要去看看?”
黎洛羽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凌浅寒一起前去。
一想到这个线索是自己找到的,她的心里就有点小小的自豪。
凌浅寒秀眉轻轻皱了皱,看着黎洛羽期盼着的样子,开口回绝:“还是我和木焕清明杀一同前去,你一个姑娘家就别跟着东奔西走了。”
那黎洛羽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黎洛羽这个女子,几乎涵盖了所有官门千金的所有特质,她端庄秀美,正直倔强。懂规矩识大体,但却在熟人的面前有着一丝娇纵的大小姐脾气。
见凌浅寒要走,黎洛羽双手张开挡住了凌浅寒的去路,撅着嘴不乐意的说:“阿浅。今日你不带我去的话,那你也别想走了,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难道你打算把我扔掉?”
“当然没有,本王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
凌浅寒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黎洛羽一再的坚持下,凌浅寒只能带上了黎洛羽一同前去。
晚上。
京城边的小镇上,人烟密集,来往叫卖,车水马龙。
凌浅寒和木焕清,再加上黎洛羽三人走在街上,寻找着雅舍的所在位置。
雅舍处于一处安静的位置,避离闹市。
黎洛羽看着牌子,一再的确定道:“应该就是这里错不了,雅舍只此一家。”
“本王和木焕清先去装作文人墨客前去问一问情况,你在外等候。”
“不行!”
木焕清拉了拉凌浅寒的,劝:“算了,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凌浅寒没再多做言语,三人一同进入内,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凌浅寒停下来脚步,对二人说……“本王觉得还是太张扬了,你们二人先进去吧,本王在这里守着。你们俩可以假扮夫妻,或许可以容易一些。”
的确,三人行,很怪异。凌浅寒看着进出雅舍之人,全部是独来独往,或者又是与熟络的墨客三五成群。
黎洛羽不情愿的和木焕清进去了之后,便有人来接应。
“二位雅士,快快请,欢迎驾临咱们这个闲雅之地。”
“敢问张景之先生可在此处?”木焕清开口问道。
这里的环境十分的清新雅致,墙壁周围挂着一幅幅水墨画作,墙壁也以清新的绿色为主,时不时的还能听见不远处的溪水声。
接待二人的是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打量了二人一番:“二位,不知你们找张景之是为何事?”
“你是……”
“是这样的,张景之老先生啊,去云游四海了,我是他众多的徒弟之一,我叫陆成恒,要是二位找师傅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告知于我,等到师父回来了,我再转达。”
“是这样啊,我们二人呢早就听闻张老先生的画作堪称一绝,所以就想要让张老先生为我府上添上那么一幅,不曾想啊,竟然不走运。”木焕清满脸遗憾的说着。
撒谎编瞎话,这是凌浅寒的特长,木焕清是真真的不擅长。
陆成恒一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真的可惜了,说句实话,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真就不清楚呢。”
“那他去了哪里,你们都知道吗?”黎洛羽问。
“去了哪里?这个我们是真的不清楚。”陆成恒也很为难的看着二人。
二人相视一看,瞧着这位陆成恒也是着急接待其他的文人墨客,没有想要多留之意。毕竟对于二人这桩生意,怕是也成不了了。
木焕清率先开口对陆成恒友善的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过还是多谢您的接待了。”
“慢走。”
闭门羹真好吃,吃得木焕清意犹未尽的走了出来。
凌浅寒站在不远处等着二人,招了招手。
“怎么?看着咱们木公子这幅颓废的样子,恐怕是一无所获啊?”凌浅寒打趣的问着,似乎丝毫不在意结果如何。
“别提了,阿浅,张景之根本都不在,说是云游四海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来。”